“爷爷，对吧？”他垮着一张脸，非常不情愿地念起刀疤脸的代号，继续问道，“蕴体九层？”
“正是。”刀疤脸迅速回应。
他点点头，又看向秦轩然：“李惨惨，炼气五层？”
“没错。”秦轩然脸不红心不跳，相当镇静。
“不对啊，他之前说的代号不是这个啊。”刀疤脸狐疑地想着，但他一时没有多想，重点放在了秦轩然的境界上。
炼气五层，这境界比他高出太多。
蕴体是修士修行的第一个阶段，以灵力蕴养身体开拓经脉，为将来的修行路打基础。
当蕴体十层圆满突破，踏入炼气境后，就会诞生识海、灵窍，识海乃精神本源的体现，灵窍则是储存自身灵力的地方。
身具识海、灵窍的修士其感官更加敏锐、灵力也更为精练，远非蕴体境所能媲美。
“他跟我同样是铜牌打手，就算真打不过，还可以投降。”
刀疤脸并不怕秦轩然境界比他高，死斗场鱼龙混杂，打手们实力参差不齐是正常现象。
然而境界高低不同的人战斗起来，往往会造成碾压的局面，“观赏性”大打折扣。
死斗场的解决之道很简单，迫使强者压制境界与弱者交手，同境界下，战斗有来有往，胜负未知，才能将比斗的时间拖长。
刀疤脸也曾和同为铜牌打手的高境界者战斗过，然而这些铜牌打手实力受到压制后，多数是适应不过来的，战斗中反倒不如放开拳脚的低境界者更有利。
几次战斗下来，刀疤脸认为高境界也不过尔尔，就算往坏了想，认输他总是做得到的吧？
罗刹殿的人从腰间掏出一对漆黑如墨的手环，用自己腰间的钥匙**手环的小孔，“咔咔”两声，手环都被打开。
他将黑环递给秦轩然。
“戴上它能封印你的识海和灵窍，然后我来给你略作调整，上场后你就只能动用蕴体九层的实力了。”
这副黑环看起来似乎异常沉重，但实际上的重量却微乎其微，是由天生有阻隔灵力之能的永默石配合阵法炼制而成，被广泛应用于惩治修士的刑具。
秦轩然没有马上接过永默石环，唇线微扬：“我身为炼气境转化灵力的速度他是远远不及的，就算压制境界也太欺负人，反正蕴体境灵力强度都差不多，你直接给我封印到蕴体一层好了。”
罗刹殿的人愣了一下，面色古怪：“你确定？”
虽然被压制的一方可以自行选择压低境界到什么地步，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铜牌打手把自己压制得这么离谱的。
是，蕴体境之间相差不大，但生死战斗毫厘之差就有可能葬送性命，何况秦轩然此时还想用蕴体境一层打九层，这差距可不能说不小。
要是金牌打手对线铜牌打手，那倒是有可能在蕴体境里把自己限制到蕴体一层，用超乎寻常的技巧以点破面，但两个铜牌打手之间就很罕见了。
秦轩然给自己戴上永默石环，淡淡道：“这样赢了，我赢他的积分多，不是吗？”
“你想钱想疯了吧？！”刀疤脸惊愕道。
被压制者每多压制一层境界，获胜后就能从输家那里多拿一分，秦轩然压制到蕴体一层，就意味着他要是赢了，刀疤脸直接会输掉九分。
可刀疤脸要是赢了，获得的积分只有一分。
“你要是怕输，也可以跟我一样。”
秦轩然面具下的眼神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刀疤脸脸色变幻，忽然想通了一般，讥讽一笑：“哼，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选择压制境界，用不熟悉的低境界跟你战斗，好让你赢面更大？”
“我白赚一积分也是赚，凭什么压制境界！”
“嗯，随你，我又没逼你。”
秦轩然平静说完这句话后，罗刹殿的人已经帮他调整好了永默石环的设置。
“需要提供制式武器吗？”
两人都回答不要后，便被领上了战斗台。
裁判站在中央，两人分别在他左右两侧。
靠近此处战斗台的看台上人群稀稀疏疏，很多门清的人都知道这里是铜牌打手的战斗场，看点很少，期待感也并不高。
可当裁判通过小型扩音法宝宣布比赛双方后，附近的许多人都不由惊奇地看向这边。
“蕴体九层铜牌打手‘爷爷’对阵蕴体一层铜牌打手‘李惨惨’，死斗开始！”
裁判走下台，秦轩然和刀疤脸还没开始正式交手，场外早已喧哗。
“什么，我听错了吧？两个铜牌，境界差距这么大，还打个屁！”
“这两个人是谁啊，有认识的来介绍一下？”
“叫爷爷这憨货我见过，看到他脸上的疤了没，一个银牌晋升前看不惯他，在比斗砍出来的，这李惨惨就不知道了。”
“区区铜牌谁认识啊，还跟个大牌似的戴面具，你看如今落入下风了吧，被人追着打，跟名字一样惨！”
正当看台上大家对场上两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忽然有人惊呼一声。
“死斗场对局的赔率出来了！这是什么鬼赔率！”
他旁边的人看了眼此人手里握着的一片玉简，玉简上有字符跳动，提示这一场赔率很夸张。
“那正好帮我也压一点爷爷赢，蚊子腿再细也是肉，稳赚不赔。”
“你看岔了！赔率低的这个是李惨惨，高的才是这刀疤脸！”
“？”
不仅他震惊了，许多手持玉简的人都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擦起眼睛。
几乎所有人脑子里都生出这么一个念头：丫的这货自己投的自己，导致倍率崩盘吧？正常人谁脑子抽了会压他啊！
“诶，你看李惨惨赔率迅速回升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信我的，这波能血赚！快借我点钱，我要投爷爷！”
“不借，我也得投！”
类似的场景在各处看席发生，无数人都在等刀疤脸赢下比赛，躺赢赚钱，于是渐渐地，大家的期待变成了齐心协力的呐喊。
“爷爷！爷爷！”
靠近秦轩然这边的看台被无数声爷爷淹没，堪称响彻云霄，震天撼地。
像极了某部口号喊得响亮，实际却是一个个送人头的动画片。
只有少数理智在线的人，才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