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许落送许悠悠下山。

许悠悠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总有分别的时候,最近她就挺忙的,还要在别的地方准备开店,但现在她有了出窍期的修为,起码精力会多多了,许落不用再担心她受累了,可还是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许悠悠都乖乖点头听着呢,然后许落送她到了东域瑾雅阁,陪她再腻了一会儿,许落独自一人返回了剑宗,回山的时候,薛凝正在院子里等他。

“这个戒指,你帮我还给悠悠吧,太贵重了。”薛凝的口气很坚定,昨天她没有察觉,当她试着将灵气注入这个戒指以后,才发现这个戒指里的空间……尤其的大,这样的储物戒指,起码也要一百颗上品灵石,都属于尤其奢侈的东西了。

“没事,悠悠不缺这点钱的,师姐收着吧,要是还给悠悠……她会伤心的。”许落这么说着,薛凝便没有了任何的办法,只好继续抱着她的剑谱翻阅。

许落忽然想到一年前他找到那个开窍穴秘籍的时候,他还找了两份药材呢,后面去问薛凝的时候,说完到时候要揉揉她身子,薛凝直接冷淡的说了一个滚字,许落就麻溜的滚了。

其实薛凝在想什么……许落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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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域一共有四大宗门,剑宗,刀宗,灵宗,花宗。

曾经东域为首的是灵宗,但灵宗那位第一序列,陨落在了一个秘境里面,后来灵宗的排名便落到了刀宗与剑宗之下,刀宗和剑宗这些年来,因为陈伐木的存在,一直都是剑宗要稍微领先刀宗一筹。

刀宗和剑宗的渊源倒是很有意思。

多年前的刀宗宗主与剑宗宗主因为一处秘境的传承有了争纷,当初两大宗门甚至到了倒戈相向的程度,后来那两代宗主去世,这渊源却是传承了下来,虽然仇恨是一代代的淡了,但两个宗门仍旧互相看不对眼。

刀宗和剑宗每年也都会有赌斗,可惜剑宗第一序列陈伐木总是压着刀宗那位圣子一筹,今年陈伐木陨落的消息,是怎么都隐藏不了的。

所以……刀宗在收到消息以后,连夜启程,他们可不怕剑宗上下,之前被陈伐木所羞辱的那份恨啊,他们可都已经记恨了不知道多久。

所以,在这阴雨连绵之日,刀宗大长老带着刀宗第一序列,带着一众内门弟子,乘坐灵宝青玄舟,御空而行,直达剑宗剑海之上,于剑宗山门上,一声几近震耳欲聋的喊声。

“刀宗秦竖,携刀宗弟子,前来剑宗讨教几分!”

这一声挑衅般的呼喊,秦竖在里面施加了灵气,所以这一声,几乎传到了剑宗上上下下,整个角落,剑宗正在修行的弟子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并抬头。

天空阴沉,玄舟之上,十几名刀宗弟子,锋芒毕露,为首的刀宗长老,声音尤其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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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落还在煮莲子银耳羹,这道甜品虽然简单,可也有着很多的讲究,之前那几乎响彻剑宗的一声呼喊,让他的动作稍稍凝滞了那么一下,他也一并抬头,看向远方。

修士的目力都很不错,所以他看见了那青玄舟之上的刀宗修士,院子里的秦暮雪被这一声呼喊吵醒了,她也从房间走出来,看过去。

其实每个人都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秦暮雪的嘴角却只是微微翘起而已,“有意思的要来了,今天有热闹看了。”

她走到了许落的身边,许落还有些愣神,“啊?”

“不是吗?”秦暮雪看他一眼,却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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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剑宗自然被这一声呼喊惊动了,各大长老都纷纷冒头出来,但这种事情……还不至于让刀宗宗主前来出面,若是宗主出面,那意义就不一样了,所以刀宗也只是来了大长老。

那辆青玄舟,停在了剑宗的绝剑台边,一行人从其上下来,这次出面的,是剑宗的宗主,姜锦。

“刀宗长老,来我剑宗挑衅,是为何意?!”

姜锦的口气有几分咬牙切齿,但她不能表现的气急败坏,不然便是丢了颜面,只见那青玄舟之上,刀宗长老秦竖,走下了绝剑台,他看上去四十余岁,一身灰色道袍,五官颇有些凶相。

“快到了刀宗与剑宗历年来赌斗的日子。姜锦,你不会忘记了吧?”秦竖的声音透着几分快意。

姜锦的神情微变,“我剑宗……近些日子刚有丧葬之事,不宜争斗,改日吧。”她沉住气,努力平静回答,可对面的秦竖可没给她一点机会,口气仍旧咄咄逼人。

“修士之间,为寻求机缘,身死陨落本身就是常事,这剑宗与刀宗的赌斗,已经持续了十几年,岂是说推辞就能推辞的?知道你们剑宗今日日子……出了些事,但这可不是我们刀宗落井下石,规矩是这样,那就该按规矩进行,闲话少说,派人吧。”

秦竖说完便冷哼一声,他所携带的十几个刀宗弟子也都跟在了他的身后,为首的秦长歌,渡劫三重,一身青衣,容貌俊朗,身形纤长,修无羁刀法,悟无羁刀意,得刀宗宗主钦赐名刀断渊,光是站在那,一股威压逼人。

姜锦沉默了片刻,转身。

早在刀宗到来的那一刻,剑宗的召集令便已经响起,内门弟子都第一时间赶来了这绝剑台,姜锦的身后,是一堆剑宗的内门弟子,他们是剑宗这些年来培养的剑道天才,以姜璎珞为首。

姜璎珞今日身穿一身灰衣,眼眸清冷,不再是过往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只是神情稍微有些憔悴,以她为首的剑宗弟子,都站在她的身边,眼眸同样满是敌意。

而刀宗这边,秦长歌只是往前走了一歩,他的神情漠然,不过片刻时间,一把墨色的长刀,在他的手中握紧,他的声音很嚣张,眼神看向那些台下的剑宗弟子,“这第一场,由我来。”

台下剑宗的弟子虽然眼眸里满是敌意,但却难免的许多人都是心头一紧。

这是报应。

一年前,剑宗与刀宗的赌斗在刀宗举行。

赌斗的规则很简单,每个宗门派出七个人,车轮战,谁倒了就换下一个人上场,除了不得伤及性命以外,没有任何的规则,当年陈伐木以一人之力,将刀宗七人……全部都挑翻在地,赢得剑宗不知道多少喝彩,那也是刀宗历年来,被羞辱的最狠的一年。

所以这个面子……自然是要挣回来。

剑宗目前年轻一辈之中,只有四个渡劫修士,一个姜璎珞渡劫二重圆满,其他都是渡劫一二重初期或者中期,绝剑台上的刀宗其他修士,都走下了绝剑台,只剩下秦长歌一人,手握那把墨色长刀,指向了台下。

姜璎珞感觉到了面颊滴落的雨,她抬头,看着阴沉的云层,在她踏出一步之前,有人已经走在了她的前面,跳上了那绝剑台上。

“剑宗,姜初,请指教。”姜初是姜璎珞的堂弟,渡劫一重圆满,修为仅次于姜璎珞之下,他登上绝剑台以后,台下一片呼喊声,雨滴倾落下来,他身上青色的灵气围绕,将雨滴屏蔽,他也拔出了他的佩剑,一把玄品灵剑,是这么多年来在剑宗做了不知道多少贡献任务,换来的。

秦长歌往前一步,可他只说了这么几个字,“秦长歌。”

说罢,他手中的墨色长刀,燃烧起火焰来,雨滴在触及到长刀的一瞬间,便“呲”的一声化作烟雾,夏日的暴雨来的很快,可他手中的长刀,火焰仍旧燃烧汹涌。

秦长歌并不是刀宗最强的年轻一辈,刀宗的最强一辈是他的哥哥,但是他的哥哥懒得来,陈伐木不在,这剑宗的年轻一辈之中,他便没有了对手,所以是秦长歌前来的,一为复仇,二为扬名。

他手中的刀很快。

姜初手中的剑也很快,可终究要慢上那么半拍。

雨滴下的肆意热烈,落在地上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

“你觉得姜初几个回合会输?”秦暮雪抱着找许落要的爆米花桶,混迹在台下的剑宗弟子之中,望着绝剑台上,和许落交谈着。

许落心中已经大概有了判断,一个合格的修士,就应该在观察对方气势的时候,得出是否能赢的结论,所以他知道姜初大概率撑不过十个回合,若是姜璎珞来,大概在一百个回合内,分出胜负,就连姜璎珞也会输。

剑宗没有能赢的年轻一辈。

许落静默的看着,这是秦暮雪抓着他来的,本来他更想在宗门做银耳羹……可秦暮雪抓着他来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银耳羹,随着她来一起凑热闹。

这家伙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宗门荣誉感,明知道剑宗会输,但仍旧蛮欢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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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初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两个人本身就不是同一个境界,修士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越级挑战,毕竟每一个等级,就代表了每个人不同的积累,所以他现在有些乏力,但秦长歌……显然还没有认真。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遇到的第一个强过他许多的对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退。

他身后就是剑宗,这是他长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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