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抬头,抖抖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冰箱上那瓶酒看。

她觉得可能就是那瓶酒让她由猫变回人的……可又不确定。

那瓶酒是普普通通的小牌子威士忌,甭管是看着还是喝着好像都挺正常——那为什么正常的酒会让她产生那么离奇的变化呢?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死神小学生,那瓶威士忌也不是蕴含着什么神秘东方力量的衡水老白干。

林栀想着想着在电脑桌上蹲下来,慢条斯理舔了舔爪子,蔚蓝色眸子的瞳孔在清晨阳光里收缩得狭长。

她决定用排除法。

说干就干。

林栀起身,灵巧地从桌上跳下,跑到床上努力叼了枕头和空调被到地上,估算着位置把这些柔软有弹性的缓冲物堆在一起,中间略微给预留出个浅浅凹陷。

接着她爬上了旁边的架子。

那架子是姜苔用来放收纳盒和仅有的几个模型的,钢结构主体,还算挺结实。

林栀一路艰难爬上去,中间尽量注意着不碰到模型,最后终于站在架顶,然后借助高度差跳到冰箱上。

小猫咪倒是没着急把酒瓶推下去,而是拿爪子在冰箱顶轻轻划过之后放在眼前瞅。

很干净,几乎没有灰尘,想必是没多久以前擦过吧?

细节不一定见成败,但多多少少能用来推测一个人的大致性格。

林栀很满意地点点头。

她重新抬起头,找好角度,把那瓶酒轻轻推下去。

玻璃瓶与提前垫好的缓冲物接触,嘭一声轻响。

正中靶心。

林栀悬着的心落下来,然后小心翼翼从冰箱顶跳到那堆枕头空调被上。

接下来就是验证程序了。

她蹲在地上,四条腿抱住那瓶威士忌,用牙轻轻咬住瓶塞,一边扭头一边努力把瓶塞往外拔。

“啵——”

瓶塞被拔掉,酒香弥漫而出。

小猫咪鼻翼翕动,觉得不这味道怎么好闻,于是一脸嫌弃地往后仰头,但还是耐心地把酒瓶一点点倾斜,倒了点酒地板上。

姜苔昨天跟她说猫是不能喝酒的,这说法她也知道,所以从没想过要对着酒瓶直接开始吨吨吨——其实稍微尝一点就够了。

她重新把瓶塞塞了回去,然后凑到地上那点酒边,伸舌头把它们舔干净。

酒精发挥效果需要一定的时间。

于是林栀重新跳到床上闭目养神。

不久之后晕晕乎乎的醉酒感来袭,林栀睁开眼,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变回人。

她叹了口气。

果然,酒精的确不是促使她从小猫咪变回人类的诱因。

那么真正的诱因是什么呢?

林栀回忆着她曾注意到的,空气中隐约会有光粒子出现时的场景。

一次是在她自己的葬礼,一次就是昨天喝酒。

葬礼那天她碰到妹妹时想安慰安慰她,鬼使神差伸出爪子,便有光粒子浮现,隐约变成属于人类的手。

喝酒之后她听姜苔诉苦,感同身受又忍不住联想到一些让人不太愉快的事,恍惚地想抱抱姜苔,那时又有光粒子出现,把她整只猫都变成了人。

那么两者间的共同点是什么呢?

妹妹和姜苔,葬礼和喝酒,白天和夜晚,家里和外面……似乎除了她这只当事猫以外,一切因素都完全不同。

林栀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恰在此时酒意上涌,小脑袋越来越昏沉。

她决定索性不想了。

遇到困难就该睡大觉!

……

小猫咪这一觉一直从早上睡到了傍晚。

之前用来充当缓冲物的枕头和被子没来得及收拾,那瓶酒林栀也放不回冰箱上——所以姜苔下班回家,刚一开门就看到了冰箱旁边那堆乱七八糟东西。

他心里一突突,以为是家里遭贼了,于是急急忙忙没换拖鞋就跑进屋里。

然后他就发现其实并不是。

那枕头和被子好像都是某只满肚子坏水的小猫咪拉过去的,地上那瓶酒也是她从冰箱顶倒腾下来的。

姜苔又弯腰嗅嗅,确定了空气里那股隐隐约约的酒味是从地板上传来的。

他逻辑思维能力一向不差,所以很快就根据这些线索在脑子里推理出了作案嫌疑猫的犯罪手法和具体实施过程。

然后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姜苔下意识转头看向床上正呼呼大睡的林栀,心情复杂地走过去,托住她的腋下把她轻轻抱起来。

林栀睡得正香呢,突然被叫醒了,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眼前铲屎官的大脸。

姜苔的表情严肃,眼神紧张。

林栀瞬间觉得这憨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要告诉她,于是也跟着严阵以待起来……

然后就听见姜苔问她:

“奶糖,你是不是快变了?”

“?”

林栀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然后她又觉得有一说一确实。

何止是快变了,其实是已经变了……只不过莫名其妙又变回去了而已。

可惜她不会说话,只能喵喵喵地叫,而她又觉得这样很奇怪,所以不想喵。

于是小猫咪就眯起眼睛,不那么友善地看着把她托起来的铲屎官。

大眼瞪小眼。

姜苔很微妙地觉得他又被自家猫从智商上鄙视了。

而林栀懒得再理这憨批,轻轻一扭身就从姜苔手中脱身,然后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迈着猫步重新在床上找了块暖和的地方躺下。

姜苔有点无奈,可甭管怎么样都还是应该先把地上这一片狼藉给收拾干净。

他重新回门口,关上门换了拖鞋过来,先把枕头和被子重新捡回床上,把威士忌瓶塞塞进放回冰箱顶,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拖把过来。

男孩一边卖力拖地,一边转过头来讨好自家主子:

“欸奶糖,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想偷酒喝居然还知道提前用东西垫在地上不让酒瓶摔碎……真厉害呀。”

林栀正闭目养神呢,听到自家铲屎官这夸奖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僵硬语气有点心情微妙,所以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看姜苔。

而姜苔还在小心翼翼地试图跟她套近乎:

“……说起来奶糖你最近怎么都不主动黏我了,是不是我对你太凶了,还是你最近心情不好?”

林栀听到这儿几乎忍不住笑。

心情不好?

姜苔怎么就看出她一只猫心情……

调侃的想法突然中断,脑海里电光一闪,恰似终于得到了对应钥匙的匣子被打开了。

心情?状态?亦或者说……

林栀突然想起参加葬礼和陪姜苔喝酒这两件看似没有任何共同点的事之间有什么联系了。

是沸腾的情绪。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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