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离开小巷的道路走去,已经将木雕重新收入口袋的伊达尔望着远处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人,松了口气。

关于巨型野猪的事情,伽门与雪莉交谈时并没有说太多。无论是伊达尔被本已死亡的巨猪袭击掉入山洞,还是之后达达卡乌萨与维克的阻挠,伽门都没有提到。

甚至关于魔猪与野猪暴走是因为逃亡,并有许多野猪离奇死亡的信息,伽门也未曾与雪莉说过。

这么看来伽门将巨猪交给工会,似乎就只是为了换素材而已。

目光略微低垂,伊达尔看了眼在口袋中略显鼓囊的木雕,已经完全放心的脑袋,蹦出了一个想法。

‘说起来,要不要找个时间让珂尔小姐帮我弄一个空间魔导?’

昨天用于记录萨文观光路线的笔记,萨满给出的木雕,还有别在腰间的法杖,伊达尔发现最近自己想要带在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当然,给自己买了一个背包可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给我,再说一遍!!!”

刚离开小巷的伊达尔还未走出数米,就听到了一道有些耳熟的怒吼。

顺声望去,只见远处围着不少路人的中央,之前离开冒险者工会的托比亚正与一脸阴沉的欧德对峙着。

“冷静点欧德,布莱克先生托我到这来可不是听你在这里怒吼的。”

看着眼前已经动了怒的欧德,托比亚的脸上也没有了之前在冒险者工会时的从容。

握着竖琴的手,藏入斗篷之间,托比亚看着眼前皮肤略显黝黑的青年,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无论是布莱克先生还是布莱克夫人,都已经为你找好人了,只要你愿意回去,那欧德你依然可以当着以前的抄书人,总比现在这样废物好。”

“废物?什么废物?我怎么不觉得?”

听着眼前托比亚的解释,欧德本是怒吼的声音,逐渐平稳下来。他冷冷盯着这个人生一切都是铺好的家伙,冷笑了一声。

托比亚,没有回话。目光,紧盯在眼前这位衣服陈旧身材干瘦却依然紧紧握住手中笔记的青年,他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欧德什么。但可惜的是,托比亚眼前的这位傻子似乎并不想看出来这份暗示。

二人便这么沉默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旁围观的路人逐渐多了起来。

抬手推开一位扭动着屁股想要冲进第一列“观众席”的大叔,伊达尔借着人群间的缝隙,看向了眼前依然在沉默的两人。

“喂喂,前面那两个人是在搞什么啊?”

推搓的人群中,对于托比亚与欧德的猜测,也在两人沉默中多了起来。

“不知道啊,之前好像就是在聊天,然后那有点黑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吼了一句,之后就成这样了。”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们,开始有一嘴没一嘴地聊了起来。

“啊,我知道了!这男人欠那披风男的钱,因为一直没有还债所以被他上门催债了!”

“去去去!你个啥也不知道的玩意别在那里瞎说。你懂个屁!什么披风男,不认识就别乱说,那是托比亚,那个魔法吟游诗人!!”

一位吃瓜的冒险者看着“懂了什么”的路人,一脸鄙夷地骂了一句。

“你懂你说啊!只知道人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家伙就别乱在那杠!说啊,怎么不说了啊?!”

未等托比亚与欧德两人真吵起来,一旁围观的路人们反倒先闹腾起来。

有些烦躁地看了眼一旁吵闹的路人,托比亚再也无法忍受这宛如闹剧的情况,打破了沉默。

“我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人,不好多说什么。但你最好知道,你最近这些年来的行为,都在害着你的亲人。”

说完,面色不善的托比亚便推开了一旁围观的人们,离开了。

望着走远的托比亚,欧德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笔记放入背后的包中,他看了眼四周窃窃私语的人们,紧了紧背后的包裹,选择了与托比亚相反的方向。

旁观的伊达尔,从人群中挣脱出来。目光,在托比亚与欧德离开的方向来回晃了晃,最终选择了向欧德离开的方向走去。

“哦,我明白了!这男的是贵族弟子!然后因为天资太差结果被未婚妻退婚……”

“可拉倒吧!你这白痴是不是把小说当现实了?!”

伊达尔的身后,无聊的人们依然在吵闹着。

穿过四周的行人,欧德紧了紧系在肩前的背包,回忆着之前托比亚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踏入地面的脚步,沉重了几分。

“你最好知道,你最近这些年的行为都在害着你的亲人。”

托比亚离开前的那句话,在欧德的脑中久久无法消散。

‘我,害了老哥老姐和小妹?’

向前迈进的步伐,停在了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几分,欧德的嘴角,扭出了一道苦笑。

“要是老哥老姐那样厉害的家伙都能被我这个流浪写手拖累……那也是不可能吧?”

“那,那个,欧德先生?”

正当欧德对着脑中的问题自问自答时,一道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低垂的脑袋,向后撇了眼,只见一位身穿布衣腰间别着半截法杖的黑发少年,跑到了欧德的面前。

本是露在脸前的苦笑,抽动几下,欧德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了一道还算正常的笑容。

“我还以为是谁呢,最近在萨文过得怎么样啊,伊达尔?”

此时出现在欧德身后的少年,正是从人群中脱离出来的伊达尔。不过比起一脸笑容的欧德,伊达尔的表情却有些不太好。

双手靠入膝盖,伊达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摇了摇脑袋。

“还,还行,不过,欧德先生您实在是有些,有些不太好找啊……”

虽然在第一次相遇时伊达尔就感受过欧德稀薄到恐怖的存在感,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欧德这份时有时无的存在感到底有多恐怖。

明明数秒前还在视野中,但只要有一个愣神就会失去踪迹。即使距离只有几米,却怎么也发现不了。如果不是伊达尔这一次连眼睛都不眨一直盯着欧德,恐怕又要和之前几次一样跟丢了。

盯着眼前都喘起粗气的伊达尔,欧德愣了几秒,脸上本是撑起的假笑,逐渐被笑意取代。

“噗……咳,那倒是抱歉呢,我这体质你也知道,没有办法。”摊了摊手,调整好心情的欧德看着眼前直起身的伊达尔,脸前的笑容从见到这位少年开始,似乎就没有落下过,“不过作为补偿,伊达尔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会回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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