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然看到即使是那个受伤最轻的人都面色灰暗，显然精神有些承受不住，其他人更别提了。
他转头不再关注，死囚能有的活就不错了，管什么朝不保夕，有胆子就趁这一个月逃，或者努力为下一次战斗的生还做准备，自怨自艾毫无意义。
并不是每一处战斗都是多人的困兽之斗，大多数平台上只有两个人对战死磕。
于是接下来半个时辰，死斗场只死了两个人，秦轩然没等罗刹殿来人，就放出鬼面将死气尽皆收入囊中。
“死得太少。”秦轩然皱皱眉。
鬼面吸收死气要比吸收看台上那些观众无意释放的负面情绪更有效果，可是今夜的死斗场死亡率太低。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死囚犯供应到死斗场的，这里的人其实大多数都是罗刹殿招来的打手。
打手们为钱而来，可以选择必有一死的死战局，也可以选择价格与人气都非常低的，可以投降认输亦能分生死的生死局。
“看来今天打死战局的人很少。”秦轩然一一扫过战局，看到大多数人打得畏手畏脚，没有半分死拼的意识，根本没有打死战局的狠劲。
秦轩然说的积分是罗刹殿给予打手的积分，每位打手保底十分，积分败光就没有参与对战的资格了。
参与普通生死局，认输的人会输掉一点积分，而获胜三次才能抵消输掉一局被扣的积分。
死战局的规矩则是，赢一次可加十分，唯一的问题是，输就会死，没有转圜的余地。
除去保底的十积分不能兑换外，其余任何挣到的积分都能自由支配，用以兑换罗刹殿供应的各种天材地宝，或者是简单粗暴地直接兑换灵石。
“看来大家积分都很富裕啊。”
秦轩然抱胸沉思，眼里寒光乍现。
秦轩然活动了一下左右胳膊，单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瞧不出任何不适的端倪，根本不像一个连续受过两次伤的垂危病人。
“还行，不至于昏倒。”
秦轩然喃喃自语，随后他放下双臂，缓缓转身走下看台的台阶。
带着鬼面在死斗场待了半个时辰的秦轩然，此时心底杀意早已沸腾，虽然他暂时能控制住，但导不如疏，他也需要释放。
而且在现在这个地方，他没必要压抑，更不用压抑。
今晚是鬼面的餐盘，也是他的狩猎场。
“不妨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襄阳城的人比之左温城的一群废物能多出几分能耐。”
秦轩然面无表情地往下走着，直到进了甬道，然后拐了个弯从几个小通道进了死斗场观众席下面的空间，顺着道路往深处走。
里面并不暗，光线如白昼，道路四通八达，就是有些空旷冷清。
秦轩然刚进去还能遇到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到后面转了几次弯，就很少看到人了。
忽然，迎面拐角撞上来一个黑衣罗刹门弟子，他身材高瘦，颧骨突出，脸上带着罗刹门普通弟子常备的熊猫眼。
像是被熬夜掏空了身子，一碰就倒，虚弱极了。
他的神情有些焦急，也没看前方，所以才会跟秦轩然撞上。
在撞了一下秦轩然后，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收敛表情，上前一步挡住了秦轩然的去路，眼神中劝退的警告意味十足。
秦轩然轻轻抬了下眼皮，侧开身子欲走过去。
罗刹门的弟子这一次直接伸出手挡住他的去路。
“什么意思？”秦轩然声音很淡，语气却锋芒十足。
罗刹殿或许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组织，但罗刹门不是。
魔道宗门终究是魔道，当罗刹门下放到罗刹殿打工的弟子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能摆脱死气令人萎靡不振的副作用。
届时区区寻常普通尸体内寥寥无几的死气已经不足以供应他们修炼，唯有修士陨落，方能使他们更进一步，罗刹殿容不下他们，于是他们便只能去主宗罗刹门继续修行。
如此一套历练流程下来，普通罗刹门弟子才算正式跻身魔道。
除开工作要求，这些人本质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然也不会修魔。
“朋友，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这罗刹门弟子指了指身后，面色不善，“再往前是我们罗刹门弟子处理尸体的地方，你来干什么？”
秦轩然愣了一下，扭头就走。
那罗刹门弟子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着秦轩然：“看你的眼神也不是什么好人，脸上惨白，跟失血过多似的，该不会是想来偷尸体的尸修吧？”
“拿开。”秦轩然盯着那只手，平静说道。
这名弟子感觉周围隐隐有寒气上涌，下意识松开了手。
松开后他就有些后悔，这样言听计从显得他很怕这个人一样，于是只好板着脸给自己台阶下。
“我已经松开，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秦轩然拍了下被抓住的手，刚刚秦轩然只觉得那手又冷又糙还带着点血腥味，与李柒柒的柔若无骨的素手没法比，令秦轩然一阵不舒服。
“走错路了。”秦轩然说完就往回走。
这死斗场的内部布局与左温城的构造有些许不同，秦轩然初来乍到，竟然走到了罗刹门弟子们的地盘。
“等等！”这名弟子依依不饶，“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秦轩然回头，感觉自己在跟一个傻狍子对话。
你问我干什么，我回答了你又不信，真是堪称完美的废话艺术。
见秦轩然不说话，男弟子疑心更重：“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哦，这么好心？”秦轩然看了眼他的身后，淡淡地说道，“其实这还远不到你们地盘吧？罗刹门的弟子需要让自己师兄弟出来把门吗？你管得有点宽。”
罗刹门地界边缘把守的，应该先是为死斗场工作的罗刹殿雇员，本来罗刹门分散弟子人手就一直紧缺，又哪轮得到他们亲自守着地盘。
而且要说这人也有点奇怪，刚撞见时秦轩然就发现这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还能是尸体跑了？
那这届尸修都不抢用尸体了，直接等僵尸愿者上钩就好了嘛。
这弟子听到秦轩然的话，脸霎时间拉了下来：“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现在在我罗刹殿的地盘，我说要送你去你就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