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一间客房之中,临海侯陈阔海听着陈时元的汇报。

为什么在客房,那是因为陈阔海的院子,被二儿子挖了个底朝天,现在还没来得及填上。

对于二儿子莫名其妙的行径,陈阔海自然是吊起来抽了一顿。而修为见长的那名二公子,挨了一顿揍完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洒脱的离开了。甚至,连为什么要挖坑的理由,都没有告知陈阔海。

面对此情此景,陈阔海难得的开始反省了起来。自己以往是不是对于二儿子太过于苛刻,导致二儿子近来和个狂人一般,要么挖他的院子,要么就去万和楼信仰之跃。

不光是二儿子,他发觉对大儿子的教育好像也挺失败的。临海城里谁不知道,侯府的少侯爷这些年一直有自闭的倾向,成天把自己关起来一整年都不出一次门?而且,这少侯爷还说不得碰不得,一有不如意就要去遁入空门。

而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小女儿,这些天还病了。

唉...

人间不值得。

陈阔海觉得,是时候去联系一下陈氏宗族,再去找个族里的少年才俊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了。

临海侯叹息之时,陈时元便汇报着早些时分,在杨府的遭遇。

听到杨府居然抓了陈泰,陈阔海顿时勃然大怒,大手就欲拍到桌案之上。但是拍到一半,他收住了。然后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那可能会阴阳怪气的顺杆而上,怂恿他点兵灭杨家满门的大儿子不在场之后,才松了口气将手按了下去。

“好啊!那杨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扣下我儿。他们是真觉得城外那三千黑甲军提不动刀了?去,给我点齐二百校刀手...”

命令下到一半,陈阔海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虽然侯府的少侯爷不能指挥整个黑甲军营,但是从里面点出一些人手,再配合侯府侍卫,去杨府要人显然是绰绰有余。

那一向会自作主张的陈楚歌,又何必特意让陈时元前来请示?

陈阔海想了想,恍然大悟。

陈楚歌之所以会派陈时元来,并不是让他去杨府讨要陈泰。而是在表明,自己已经去救二弟了,让他这位父亲不要多事。

“好啊,臭小子翅膀硬了...”

陈阔海淡淡的说道,然后端起了茶杯。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没有错的。因为,除了陈泰和陈楚歌之外,这件事情里还卷进来了杨家的一名小辈。而陈阔海虽然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时候有什么恩怨情仇,但是小辈们的事情让小辈们自己处理,肯定是没有错的。

“回去吧,去告诉大公子,‘我知道了’。”

语毕,陈阔海便挥了挥手,示意陈时元退下。

而陈时元,一脸的问号,很想问一下“那二公子呢?”。但最终,还是遵循着随从的本分,诺了一声,默默退下。

满腹疑虑的陈时元,离开客房步履蹒跚的来到了陈楚歌的小院。并且,在侍女诗情的面前,吃了一顿侯府许多人都吃过的闭门羹。

无奈之下,陈时元只能拜托诗情,等少侯爷醒来后代为转告,然后心事重重的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等到夜深,陈楚歌总算醒来。

隔着房门,诗情幽幽的说了一句,“侯爷说他知道了”。

而房内,正在与映月交谈的陈楚歌听闻,只是挑了挑眉。

虽然不知道他那草包老爹又知道了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

...

杨府,柴房之中。

侯府一行人包括陈泰,被关在了这间柴房里。

杨家的人,自然是不敢对侯府的二公子怎么样的。但是,他们同样不可能,像是招呼客人一样招呼将他们家嫡女拐跑的陈泰等人。于是,便只是将他们扔到柴房,不管不顾。

寒冬时节,侯府的侍卫在柴房中冻得瑟瑟发抖。加上腹中饥饿,一股消极的氛围在柴房之中弥漫开来。

只有陈泰老神在在的盘坐在一堆茅草之上,神色泰然。

“都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什么话?”

看着周边之人的状态,陈泰不悦的呵斥道。

“虽说本公子在侯府之中地位不高,但是对侯府而言,依旧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你们就算想在这里呆,也呆不了多久。”

陈泰说着,目光灼灼的望向窗外,璀璨的星空。

“大哥和父亲,肯定会来救我的!”

...

...

一夜无话。

第二日的午后,陈楚歌再次来到了陈若兰的房间。

刚一推开房门,陈楚歌便差点与陈若兰的侍女燕儿迎面撞上。

看到了陈楚歌,燕儿显然也吓了一跳,似乎下意识的想要逃走。但可惜,唯一的门被陈楚歌挡住,所以只能战战兢兢的原地矗立。

“我说燕儿...”

陈楚歌颇为无奈的想要解释一番,而未等他开始,燕儿便开始絮叨了起来。

“放心吧大少爷,我、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一定不会告诉雀儿姐姐、鹤儿姐姐、隼儿姐姐、莺儿姐姐、凤儿姐姐...”

“那都是谁啊!”

这陈若兰的院子里是开了个百鸟园吗?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之后,没有了解释的心情的陈楚歌,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燕儿离开。

而就在燕儿如释重负打算快速逃离时,陈楚歌又出声叫住了她。

“这瓶花是怎么回事?里面怎么才三朵?”

陈楚歌指着窗边摆放着的一瓶花,微皱着眉头问道。与其他花瓶里,枝繁叶茂的景象不同,那花瓶之中只有三朵单枝的白色小花孤零零的插在其中。

“那...那是杨小姐插的花...”

燕儿怯生生的说道,然后开始解释了起来。

原本,陈若兰便对花花草草之类的事物缺乏兴趣,所以对于屋中的花卉疏于照料。再加上这七天的时间里,无人有心去在意那些花。于是,这一天的早晨杨雪越来探望陈若兰时,便发现那瓶花已经枯萎掉了。

病房之中的花枯萎,无疑是件晦气的事情。所以,杨雪越便将花瓶中的花扔掉,自己去院中摘了一朵即使在寒冬也在盛开的冬日白兰填充了空荡荡的花瓶。

而就在这时,王采鸢也来到了侯府探望陈若兰,也看到了杨雪越往一个花瓶里放一枝一花的行径。于是,她也去院中摘了一朵,一起填进了花瓶。

两人离开之后,陈阔海也到了陈若兰的房间探望女儿。而看到那只有两朵花的花瓶觉得有趣,便也前往院中取了一朵。

再来,便是陈楚歌的到访了。

听到了燕儿的解释,陈楚歌的眉间松开。然后,也不免俗的来到院中摘了一朵。

「替我也摘一朵。」

映月的声音传来。

随即,陈楚歌便又摘了一朵。

两朵花填充进去,原本显得空旷的花瓶也变得紧凑了一些。

陈楚歌,很是满意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之后,从屋中拉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到了陈若兰的床榻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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