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你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她吗?”艾瑞克在火光之中这样说道,金发的如美丽少女般的少年走过来,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她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安托缓缓的说道:“我还可以等几年再过去。”

“嘿嘿,一般而言呢,喝酒只分为两种情况。”艾瑞克在椅子上面缓缓开口:“用来庆贺胜利,以及用于掩盖悲伤。”

“……咳咳。”安托咳嗽了两声,白发老者在椅子上面晃了晃:“咳的好啊,咳了身子就暖和了,只不过你也不常喝烈酒不是吗?”

“切……”安托说着,坐在一侧,此刻的他没有来刚刚的少女般的温柔,有的只是一个难以掩盖倦意的少年:

“……跟我说说他吧,你们是怎么评价他的?”

“怎么了?这就准备开始给自己找未来的路了?比起那种人,你的梦想不是当一个药剂师吗?还有,炉子火快熄灭了。”

“如果没有这幅外表,没有那个的话,我很乐意成为药剂师啊……”安托穿着衬衫,他伸出自己纤细的手,那手白的不想男孩应该拥有的,他盯着火炉的枯木在手伸向其方位,轻松的打出一个响指:

“啪。”一瞬间,炉火被突如其来的火焰点燃,但是那份炎并非红色的火焰,而是无限趋于白色光芒的炎。

“虽然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看的时候还是只能赞叹一声。”艾瑞克说道:“好美。”

“只不过是火焰。”安托说着,躺在一侧沙发上面:“希乐威从来都不想让我展露这个,以前每次只要被她看见,就会被狠狠的打一顿随后扔在屋子外面自生自灭。”

“因为这个可是那个的象征啊。”艾瑞克缓缓说道:“圣光炎……传说之中永不熄灭的天堂之火,魔道无法分析的只能归类为奇迹的现象。按照他们的话来讲,这是只有被赋予使命的信仰坚定的正直之人才会获得的象征。”

“我像是个有信仰的人吗?我正直吗?我今天刚刚借别人的手,杀了个人。”安托抬起头,艾瑞克看着那副天使般外表的少年脸上戏谑的表情,摇了摇头:

“这些话应该给城里面的牧师去说,我又不是你诉说小秘密的树洞。我能安慰你吗?你有一副天使的面容,安托,但是你却不是个天使。”

“那我是个恶魔吗?”安托说着,艾瑞克歪下头:“不,你只是个人而已,一个少年人。”

“呵呵,废话。”安托说着坐在一侧,叹息道: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应该很狠他吧?不管怎么样来说?”

“还好吧,嗯,大部分情况是很狠的了,毕竟对于我们这些曾被加害的人,那家伙算是始作俑者吧,对于我们而言是坏人,但是并不代表那人就是个恶人。虽然现在的宣传来看,他是恶霸独裁者种族大屠杀的恶人。但那仅仅是因为我们赢了,很自然的赢了。历史这东西,赢家通吃就是了。到底怎么样,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知道拜他所赐我大半辈子都在躲避追杀,他或许是有他的理由干事情,但是索性他已经下地狱了,所以也就不怎么在意了。”艾瑞克玩味的说道:

“你也不需要太过去在意他。”

“这样吗?”安托说着把剩下的酒水喝完,艾瑞克继续说道:“等希乐威走了之后,你打算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你在人前展露这个,现在世界乱的很,教派同样如此,有人想要你活着,但是更多人想要你死。尤其是我的同类,他们可不想要又有一个人举着圣光炎在大陆进行一场浩大的异端审判了。”

“那你可以把我供出去啊,那样没准儿你也算是你们群体一个大英雄了。”

“英雄,那就是个屁。”艾瑞克口吐芬芳:“异界旅者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曾经的困境让他们团结在一起对抗原住民,但是他们从来不是一个团体,就算议会存在也是如此,不同想法是很正常的。我没那种兴趣,这个团体还是没给我归属感呢。比起给我间光鲜办公室让我烂在书堆里面,我还是喜欢在这个发霉屋子里面喝着别人送过来的最爱的苹果酒烂在书堆里面。”

“这有区别吗?”

“归属感。”艾瑞克笑着回应,安托也忍不住说道:

“又或者只是烂在泥土之中的懒惰。”

“人到了最后,都要烂在泥土里面,我嘛不求什么,只要最后能够睡在自己深爱的泥土之上就够了,至于大地之上的人爱不爱着我,有多少人会在我埋下的时候假惺惺的送花,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了。”艾瑞克说着继续缩了缩。按照艾瑞克的话来讲,他自己在异界人这个群体里面也属于被排挤的类型。多年的生活,早就让他不再像是那些自命不凡的穿越而来的人认为能够凭借自己世界的知识和方式在这片大陆创造一番新天地,属于他奋斗的年代也过去了,现在留在这里的老法师,只是一个爱喝酒,爱吹嘘,愤世嫉俗言语犀利,但是连阳光明媚的时候都不愿意出门晒太阳的糜烂老头子了。

但是这个人却是自己的老师。安托想着歪头,他应该是感觉自己是不幸的,还是他不幸呢?或者说起来,他们都很不幸就是了。

这个世界存在「神」吗?安托忍不住这样想到。即使祈祷就会响应的神灵真的存在吗?如果它真的存在,怎么会让世界成为这副模样呢?又或者说,祂不过是漠不关心,并不在乎?

不过自己也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不回应自己的祈祷,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突然的一瞬间,他停下了动作,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一瞬间的痛楚从手背传来,而耳中——

“唔……”杂乱,充满杂乱的声响在一瞬间席卷,这让他一时间跪在地上,艾瑞克见状,突然从椅子上面跑下来:

“有动静了吗?”

“你这种时候不应该……关心我一下吗?”安托说着,艾瑞克走向另一边:

“有东西来了,是什么?”

“希乐威的结界越来越弱了……那些在边境存在的黑暗的东西也开始接近了。”此刻,安托走向另一侧:

“大师,去通知村落。”

“这个月第三次吗……”艾瑞克看着日历:“越来越平凡了。”

“它们也清楚「魔女」已经无法维持边境结界了。在人类边境存在游历的那些自魔界战争就存留在这边黑暗生物。”安托走出门,他看向了一侧,那是边境的哨塔的方位,那边已经亮起火光和狼烟。

“不过边境军应该能够挡住。”

“不,这次不一样。”安托望着自己被血丝布满的手:“这次的感觉要比以往都要强烈,有大的东西来了……我得过去。”

“嗯,但是记住规矩。”

“明白。”少年说着点头,他走出林间的房舍,走向了另一侧的马厩,牵出白马来。

“喂喂,那是我的白马,记得别弄死了!”艾瑞克说道:“我怎么去村里面?”

“老师,我觉得,你也该运动一下了。”安托笑着起马朝着另一侧奔去,而艾瑞克站在原地,无奈摇头:

“真是个逆徒!尊老爱幼一点都不懂!给我留个小推车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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