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这样一句充满正气的话语，会变如此讽刺。

也不知道多少次，韩莫就是死在这一句话当中。

何为恶？杀了人，那便是恶吗？

那，又何为善？

没有人能说出口，自古善恶难分，人们承认的，只不过是口碑所趋。

.......

凌依霜看着那颗熟悉的头颅，再看向狐狸之时，脸色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她呼吸沉重，大脑也有些晕眩。

虽然知道狐狸可能对他们上水宗弟子不喜，但她从未想到，狐狸会对他们的人下手！

不是她不相信狐狸，只是狐狸手上的鲜血，却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结果。

她确实是有私心。

狐狸和她的关系不一般，如果可以，她会把狐狸带到上水宗。只是是事情发生到了这种地步，一切，似乎都无法挽回。

“方师弟他....他被这个男人杀了！”

望着地板上那颗惊悚的头颅，有人忍不住惊呼。这是何等血腥的场面？这头颅可是被硬生生的砍断下来！

众人愤怒，对凌依霜沉默愈发不满。

事到如今，她还想维护这个男人吗？

众多师弟的视线让凌依霜如芒背刺，她拳头紧握，脚步亦是往前迈出一步。

只是看向狐狸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这是你做的吗？”她出声询问，语气中竟带着和眼神不相同的情绪。

狐狸敲打桌面的指尖倏地停下。

他缓缓地抬起头，对上凌依霜的眸光，沉稳说道。

“杀人之前，就应该做好被杀的觉悟。他急了，比我弱了，那便是他作死。反之，就是我该死。”

狐狸平静地阐述着一个道理，却也透露出一个信息：是那个死人先动的手。

“你放屁！方师弟平时平易近人，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

“呵，不会吠人的狗才咬人。”

“你！方师弟被你杀了，你还要诬陷他？”

话音刚落，狐狸一掌便将那木桌拍碎至粉末。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道。

“如果要杀你们，你们不应该给个理由么？你们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对你们下手？”

狐狸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上水宗弟子一愣。

凌依霜眸光凝重，呼吸也有些急促。

难道真的像狐狸所说的一样，是方师弟先动手？但是方师弟为何要对狐狸下手？明明两人无仇无怨。

“废话少说，今日我便要替方师弟报仇！”

也不知道谁从人群中喊出这一句话，还没等凌依霜阻止，众多上水宗弟子身形一闪，化作各种颜色向狐狸身前冲去。

只是狐狸眸光一凝，手掌蓦地一挥。

紧接着，其上空处的空间，一只碧玉大掌撕裂虚空，竟也是剧烈的波荡而开！

庞大的压力夹杂着狂暴的波动，席卷而下。整座客栈墙壁以及地面直接是崩裂出无数道巨大的裂缝！

众多上水宗弟子下意识地动用体内的灵气护住自己的身体，只是那强悍无比的碧玉大掌气势惊为天人，仿佛有毁天灭世之势！

凌依霜娇容色变，见狐狸站在原处不动，她内心居然出现一丝难以割舍的情绪。

只是一想到身后的上水宗弟子们痛苦支撑，她紧咬银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脚步往前一蹬，身形化作流影往狐狸身前冲去！

在她的身后幻化出万般山河的画卷，无数的璀璨星辰仿佛暴雨一般尽数从空中落下。

狐狸仰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从天空上疯狂传开的狂暴波动，这种僵持对恃，令得他眼中寒芒一闪。

她，非要这么做吗？

那只往地面上坠落的碧玉大掌倏地停下，紧接着化作一个拳头和空中的星辰相碰撞。

凌依霜脸色微变，只是她紧咬着唇瓣，溢出鲜血淌红了她那原本就殷红的唇瓣。

她双手结印，空中的星辰竟发生奇异的转变！

“星辰变！”

话音刚落，天空那无数的星辰竟化作白玉长枪，而枪尖之上蕴含着无数灵气之力。

枪雨自上而下，朝那拳头爆射而出！

可怕的能量波动呼啸着扩散开来，仿佛连空间，都是呈现了一些扭曲。

狐狸那遮天大手之上仿佛出现一道裂痕。

如此场景让上水宗的弟子们狂喜！

这狐狸终究还是比不上他们的师姐！今日他陨落在此，也算是他的命！

而作为当事人的狐狸则是淡定地望着上方的枪雨。

对于大手的损伤，他甚至没有动摇。

而凌依霜此时紧咬着唇瓣，像是苦苦支撑，和狐狸相比，她似乎有些狼狈。

“你不相信我么？”

狐狸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

凌依霜有一瞬的愣神，只是很快便恢复正常。

“我...我不会让你动我上水宗的弟子！我是他们的师姐，我不会看他们收到伤害的！”

“所以说，你觉得我做错了，是吧？”

狐狸的声音中平静如水，只是拂过心头之时，却有些冰凉。

明明是一件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是凌依霜却觉得，如果这次自己选择错了，有些东西，便不会回来了。

只是她身为上水宗的师姐，责任却不能推卸！

这是她从小就熏陶的事情，她不愿意看到上水宗的弟子在她面前受伤！

“你不是那样的人！”

凌依霜半天才从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耳边蓦地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站在那头的狐狸手掌倏地一握。

碧玉大拳猛地往那枪雨上一砸！

那碧玉拳头之下，仿佛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其抵御一般，凌依霜的顽抗，竟也是于事无补。

星空中的白玉长枪在拳头的冲击中简直不堪一击，枪尖刚触碰到拳头便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夜空之中。

可怕的力量在拳头上倾泻而出，凌依霜身后那万卷山河终究是抵御不住。

随着“轰”的一声，那卷山河崩裂而散。

凌依霜如同一颗炮弹般倒射而出，然后重重的落地，也是令得她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了出来。

凌依霜，败！

众多上水宗弟子望着那道摇摇欲坠的倩影，眼眸中皆是难以置信。

他们凌师姐，居然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