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后堂,薛步豪单手支着脑袋,满脸不悦地坐在上首位,底下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打手,虎哥右手被白布包扎着,坐在左边座位的最末尾,不断哼哼唧唧地哀嚎。

“到底什么事儿,还得让我亲自过来,我等人呢,别耽误我的时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薛步豪看着一群不成器的手下,不耐烦地说道。

为首的壮汉还没开口,虎哥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告状了,他先是“哎呦、哎呦”地装模作样地惨叫几声,然后正要说话。

薛步豪却注意到虎哥的位置,冲着他挥了挥手。

虎哥面色激动。

“那边那个瘦猴,滚远点,谁让你坐着了,看着就烦!”薛步豪示意手下把虎哥扔下去。

虎哥脸一僵,怎么也没想到薛步豪这么不讲理。

其中一个打手犹豫了一下:“薛少爷,这个人就是伤者,让虎哥坐……”

薛步豪淡淡瞥了一眼那人,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正在燃着的烟炉,狠狠砸到了壮汉的头上。

那壮汉头上顿时被砸出一个豁口,汩汩流血,但他不仅没有丝毫怨恨,反而神情惶恐地磕起了头。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嘭嘭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回响,地上石板都在颤动,没几下那壮汉就满脸是血,额头的皮都磕烂掉了。

没人为他求饶,也不会有人为他求饶,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惹火上身。

在这襄阳城,薛少爷就是第二片天,除了他老子,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为薛步豪做事的人,多嘴是该惩罚。

至于罚得多重,得看薛少爷的心情。

没得到薛步豪的宽恕,他就算磕死在这里也不能停。

“行了!”

壮汉如蒙大赦,他的脸上被血糊满,却感恩戴德地叩谢:“谢少爷,谢少爷!”

薛步豪冷哼一声:“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小人……”壮汉低着头,声音发颤,“不该多嘴。”

“是也不是。”薛步豪斜睨着他,“我是让你们直接做,不是让你们提意见,还没到那个环节,懂吗?”

“是,少爷!”

接着他指了指最前面跪着的打手:“而且我是跟他说话,他是你们的首领,他不说话,轮得到你僭越发话了?”

“是!小人知错!”

“多嘴就罢了,在我手下做事,你得明白一点,我说他是瘦猴,他就是瘦猴,不是什么虎哥,什么狗屁东西也配在我面前称哥?”薛步豪看了眼瘦猴。

“是!小人定当痛改前非!”壮汉声音洪亮。

“嗯,至少让你们大声说话这点没忘,很有精神,下去吧。”薛步豪挥挥手,懒洋洋的道,“找个医馆包扎去,药费跟赌坊账房报帐,多领三个月的月奉。”

“谢少爷!”壮汉激动地谢恩。

瘦猴在一旁早就面白如纸,坐如针毡,见识到了薛少爷的霸道,他哪还坐得住,但他双腿发软,害怕突然动作又惹得薛少爷发怒。

“你,把他从座位上扔下去。”薛少爷这次指使了个人。

那人领命,二话不说就把瘦猴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狠狠扔到一边。

瘦猴惨叫都不敢,爬起身直接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事情说一遍,别给我添油加醋。”薛步豪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

为首的壮汉把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完完整整地复述一遍。

“嗯,连赢四把,这是个老千?”薛步豪看向瘦猴。

“不清楚,没人抓的到他出千,总之听说他赌骰子几乎是逢赌必赢。”打手也不敢把话说死。

“哦?有点意思,是个人才啊!”薛步豪眼睛一亮,看向瘦猴的目光带着许多赞许,他好奇地问,“那你说,你是老千吗?”

瘦猴面上一喜,这要是得薛步豪赏识,自己就将平步青云!

他忙不迭地道:“是是是,小人出千用的是自己耗费几年研究出的方法,先是……”

薛步豪点着头,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直到听完,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你,过来,来。”薛步豪冲瘦猴招了招手。

瘦猴狂喜,点头哈腰地来到薛步豪面前。

薛步豪盯着他的右手看了看:“可惜了,怎么断的是右手,对出千手法影响太大了。”

“薛少爷,小人的左手也能做到同样的效果!”瘦猴以为薛少爷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连忙表示自己还有用。

“嗯。”薛步豪平静地点点头。

他转过头,又对地上为首的壮汉说道:“过来把他左手也废掉。”

“是,少爷!”能当上头头的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但一定是对薛步豪最忠心的。

“不不,不要,薛少爷,为什么……”瘦猴面色惊恐地后退。

薛步豪打了个哈欠,再懒得理他。

壮汉以碾压的姿态挟持住瘦猴,对瘦猴的求饶充耳未闻,从瘦猴左手的骨节开始一寸寸往上折断,每一个关节都没放过,到最后,甚至直接抄起刀子挑断了瘦猴的手筋。

他懒洋洋地眯着眼,扫了眼倒在地上连哀嚎都有气无力的瘦猴,扯了扯嘴角。

“煞笔,敢告老子旗下的赌坊,你真以为王法是大家的啊?老子的老子就是城主,那是我家的王法!”

他转头又对打手们说:“下次遇到这种疑似出千的,先找人把他们的软肋找出来,敲打敲打,以防后患。我不是不允许赌坊里有老千,但老千给我惹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然后,再算外账,另外两个惹事的人你们没抓到,还让他们跑了?”薛步豪一个个扫过打手,骂了一声,“都是一群饭桶!我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吃闲饭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少爷……”

“讲!”

“小人听好事的赌友说,有人听到那个美女喊她的男人叫秦轩然,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名……”其中一个壮汉惶恐地说道。

薛步豪闻言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激动道:“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秦……秦轩然……”

“他是不是受着伤,身边的女人穿着紫裙,美若天仙?”薛步豪几步冲到他的面前,质问道。

“是。”

薛步豪站起身,指着躺在地上的瘦猴,寒声说道:“弄死他!”

打手正要动手,薛步豪却眉头一皱,挥手让手下停手。

“断他两条腿就行,然后把他送去自己的家,让赌坊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平平安安回家了,还拿着钱准备逍遥快活。”

手下纷纷称是。

“对了,那两个人动手的事,你给我压下去。见过这两人脸的,去找画师画像,顺便知会城里的弟兄们一声,见他们如见我,就算发现这两人杀人也要为他们善后,然后找人快马加鞭联系我。”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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