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钟夏笑笑,“得空了啊。”
“是啊,托老弟的福,最近可是忙坏了。”
“跟我可没关系。”
胡所长一怔愣,哈哈大笑,正待说话,手机却响了。“咳,净事儿。哈哈,我接个电话。”说着,接了电话出门。“喂……嗯……哪村儿的……”过了好大一会儿,胡所长又进了店里,问钟夏,“老弟,你是肖家沟的是吧?”
“啊,对啊。”
“有个叫肖铁墩儿的,你认识吧?”
钟夏沉默了一会儿,问,“咋了?”
“这家伙……”胡所长苦笑,“在县城里,因为嫖资,跟ktv里打起来了。现在在县局里呢。联系了他家里人,让去交罚款领人儿,家里人竟然都没人肯去。这不,县局的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钟夏忍不住笑了一声,又摇头,“不认识这人。”
“呃……”胡所长看着钟夏。
“不认识的。”钟夏道。
“嗯,我懂了。”胡所长笑了笑,“那行,老弟,我先走。”又看了看时间,“晚上要是没事儿,我请老弟喝酒。”出了店门上车,胡所长发动车子,正打算去肖家沟,却又心念一转。回头看了看按摩店里的钟夏,琢磨着钟夏“不认识”的话。
一个村儿的,能不认识才怪。
所以,这“不认识”三个字,意义非同小可啊。
钟夏这人,有些门道儿。
说不得自己要做点儿什么才好。
毕竟,将来用到他的日子在后头呢。
打定了主意,胡所长又调转方向,去了县城。
钟夏并不清楚胡所长会怎么做,也懒得去想。总之,心情很好。想起肖铁墩儿倒霉的事儿,他就忍不住可乐。因为嫖资跟人打起来——八成还是被打,好像更可乐。
真是报应不爽啊。
时间也不早了,李若兰怎么还不回来做饭?难道是要夜不归宿?田梁这小子可以嘛。脑海中幻想一下田梁跟李若兰滚床单的画面,钟夏不自觉的眉头皱了一下。
跟自己“同居”的女人,自己还没碰的,反而被别人占了便宜。
感觉好像有点儿不爽啊。
咳。
想什么呢。
真是死瞎子想吃天鹅肉。
又等了个把小时,仍不见李若兰回来,钟夏干脆起身,准备关了店门,然后去外面随便买点儿吃的。
“死瞎子!”一个声音响起。
有些耳熟。
钟夏愣了一下,正想问问是谁,却忽然身子一仰。鼻子上重重的挨了一拳,整个人都仰面栽倒。
“你他娘的!真是欠揍!”紧接着就是拳打脚踢。
钟夏终于听出来了,是肖红光的声音。
“红光,你干啥!”钟夏很是吃惊,也很愤怒。
“干啥?揍你!”肖红光又狠狠的踹了钟夏一脚,之后冲着钟夏吐口水。“这么多天,老子是越想越不痛快!呸!”肖红光满脸红润,身上散着浓郁的酒气。“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也配让老子心里膈应?!”说罢,又忽然抬脚,踩着钟夏的胸口。“说!你个狗杂种,跟芳芳到底有没有什么?”这么多天了,陈芳到底有没有跟钟夏睡过,成了肖红光的心病。今天喝了酒,又刚好经过按摩店,心里的怨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钟夏想要起身,却被踩的更狠了,刚想要推开肖红光的脚,却又听到厉声断喝。
“撒手!你敢动试试!”
钟夏不敢动了,“红光,你想多了。我……陈芳咋可能看上我,我们啥都没有的。”
“呸!”又是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钟夏的脸上。“都他娘的睡一个屋里了!还啥都没有?!你骗傻子呢?!”想想自己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的女人,竟然很可能被一个死瞎子睡了,肖红光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顿暴揍之后,肖红光累了,啐道,“狗日的东西!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脚步声渐远。
钟夏吃力的爬起来,摸索到自己的盲杖,回了店里。
夜里十一点钟的时候,卷闸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
“我回来了!”李若兰嚷嚷了一声,又拉下卷闸门,回了自己的隔间里。“死瞎子,睡了?”
“嗯。”
“嘁,聊聊?”
“聊啥?”
“嗯……咳,那个……今儿……我跟田梁去看了个电影。”
“哦。”
“电影院里,田梁……想亲我。”
“……”
等了一阵儿,不见钟夏搭话,李若兰捶了一下三合板,“我跟你说话呢。”
“听着呢,口感如何?”
“滚!没有的事儿。”李若兰道,“想起吃男人的口水,我就恶心。唉……我……你别笑啊。”
“嗯。”
“唉……”李若兰有些惆怅,很认真道,“有时候想想,早晚要有那么一天,忍一忍,总恶心不死,对吧?可……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么轻易的被男人亲了,是不是太快了?”
“啊……不算快吧?就是亲一下。”
“你懂个屁。男人……哼,亲了之后就是摸,摸了之后就是上了。”李若兰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所以啊,不能轻易妥协。再说了,虽然跟田梁也很熟了,可当朋友是一回事,当夫妻又不同了。万一不合适,万一老是吵架咋办?万一我忍辱负重的给他睡了,最后又被甩了,又咋办?都不是处了,将来要嫁的男人介意又咋办?啧啧,想想自己娶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睡过,我就不能忍!男人,可以接受任何羞辱,但绿帽子,绝对不能够!”
“你这……咳,困了,睡觉。”
“才几点,再聊会儿。”李若兰毫无睡意,“来,抽烟。”说着,从三合板的窟窿处递过去一根烟。“还有啊……嗯,我拿你当朋友,跟你说心里话,你也别笑我。”
“嗯,你说。”
“我觉得吧……你看田梁,长得也还行,又有钱,肯定好多女人巴巴的贴上来。万一将来他把持不住,有了外遇……是,男人嘛,犯点儿错误,我能理解,就是养个小三儿小四儿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万一染上什么病可咋办!啧啧,现在的女人,乱来的多得是。万一连累了我可咋办?”
钟夏是真想夸李若兰一句“大气”,只是嘴角有些疼,说话不方便,也就懒得开口了。
李若兰叽里呱啦的说着,好像有很多话要说。钟夏心情不太好,没心情认真听。也不知道啥时候,李若兰竟然提到了夫妻生活上的问题。
“万一不和谐咋办?要不要试试?试了不合适咋办?后悔也来不及了啊……”李若兰还在嘟囔着。“你说……”忽然听到隔壁的呼噜声,李若兰一愣,看了看时间,哑然失笑。
真不早了。
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李若兰早早起床,去菜市场买了一天用的菜,又买了早饭,回到店里,看到钟夏,猛然一愣。“谁打的?”
钟夏摸了摸有些疼的嘴角,“没事儿。”
“我问你谁打的!”李若兰涨红了脸,咬着牙,“老子的兄弟也敢打!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