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现在可没有闲情理会何所谓与许诺之间的眉来眼去,只能专注于眼前的学习,正如无数临时抱佛脚的考生所信奉的那句话——一个人,一盏灯,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我还好,没有一个夜晚这么夸张,至少还有十天。

自从何所谓、甘琳若和顾朗坐下以后,我则是更加无法学习了,一方面是这仨在我面前畅所欲言,不断地分散的注意力;另一方面这仨实在太吸睛养眼,简直将一整间“时光里”的客人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这么多人盯着,老子怎么学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一个冰山美少女,一个痞子学霸,一个中央暖气萌妹子。

至于我,多余的。

正当我们四个人坐在靠近店内玻璃墙角落位置的时候,店外、马路对面、校门口的位置却传来了一阵骚动,像我这种本来就无心向学的男生特别容易被外界环境所干扰,第一时间便是抬首侧目,只见一对母女从学校走了出来。

母亲对女儿,一边打,一边骂,不仅满嘴乡音,还都是一些难听的、有损尊严的话。

母亲看上去像一个贫寒的农工,女儿穿着我们学校的高一校服,虽然被教训得有些惨,却依旧能看出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头发经过染烫,脸上化着妆,脖子、手腕和手指都戴着饰品。

明明穿着校服,却完全没有学生的样子。

围观的学生不少。

“这是搞什么?”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干脆不顾桌面上的英语书,直接拿起一杯柠檬水,一边喝,一边看戏。

顾朗却是率先道:“额...那是我们高一八班的张明敏。”

“发生什么事了吗?”甘琳若是个善良而富养的萌妹子,见到同性人大庭广众被母亲这样羞辱,心里肯定不好受,语气有些关心。

下一秒。

还没等顾朗说话,何所谓反而是回答道:“高一八班张明敏,不仅在学校同时跟两个男生谈恋爱,还在校外认识了一个社会青年...现在东窗事发,学校肯定通知老师了。”

我直呼:“牛逼,一脚踏三船!”

顾朗又补充道:“一脚踏三船也是早恋问题而已...张明敏的问题可不止这么少。”

“她还有什么问题?”我问道。

顾朗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窗外一边哭、一边骂回去的少女,淡然道:“我也是听班上的同学说而已——张明敏家里很穷,正好她们寝室的其余五人家境都不错,她可能是自卑心作祟,跑去骗男人钱了...尤其是那个社会青年,听说也不是什么恶人,以为张明敏已经成年,本来想正儿八经谈个恋爱,结果被她骗了一万多,那丫头也是精明,骗完就跑...人家一怒之下直接报警了,结果一查是个十六岁高一学生,现在追究到学校。”

甘琳若这下子又没办法继续同情张明敏,只好沉默。

何所谓也不说话,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太多的同理心,单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调侃道:“这女生也太生猛了,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社会青年的啊?”

甘琳若无精打采,回答道:“网上...”

“你又知道这些?”

“唔...其实,近几年,网络越来越发达,挺多十几岁的女生会经受不住诱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为失足少女...我也有几个现在正在卫校上学的初中同学做这些事情...不过,我一直都以为只有中专生会这样,没想到我们高中也有...让我蛮意外的啊。”

差不多是午后六点钟左右。

何所谓和甘琳若先一步回家,时光里的座位上仅剩下我与顾朗两个人。

我略显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他们俩都走了,你还不回家吗?”

顾朗单手托腮,漫不经心,道:“我爸今晚有应酬,我妈这两天也跟朋友出去香港购物,今天算是少有的自由时间,索性晚一些再回去。”

有件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这都二十一世纪,顾朗一个十六岁大男孩,他们家对他竟然还有门禁要求,除了周五晚上与周末以外,在没有提前报备的前提下,他必须在夜晚七点半以前赶回家吃饭;不仅如此,他周末其实也有一大堆的补习班需要上。

因此。

当我听到顾朗不想暂时不想回家的时候,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没忍住,吐槽道:“真是的...你一个大男生不想回家,又找我这个大男生陪你,搞得gay里gay气一样...我说,像你这种妈宝男,就应该挑战一下父母的权威,干一些出格的事情!”

“你才妈宝!”

“那...爸宝?”

“滚!”顾朗极其不擅长对付家境关系,对付外人倒是不卑不亢,主权意志极重,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忽而抬眸,眼珠子一转,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道:“出格的事情?例如呢?”

我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声,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听进去了,又摆出一副流氓样子,张开双腿,一手搭在椅子的椅背上,莫名有大佬风范,道:“跟着小爷学习,保证你很快能成为一个男子汉。”

顾朗只是乖,不是蠢,迅速反应过来,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道:“滚,我才不学你。”

我又说道:“说真的,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迟早成为父母的扯线玩偶,你还真的需要作出一些小小的反抗。”

我肯定也看出来了——无论是加入舞蹈社的事情,说起来,现在顾朗的父母还不知道顾朗加入社团了呢;还是偷偷重新开始玩吉他的事情,这两件事都足以说明顾朗有反抗家庭的想法。

这时。

顾朗又沉默了,大概是觉得我言之有理,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与顾朗之间的关系其实还蛮好,挺愉快的,不忍心看着他这么继续下去,想了一会儿,我一拍桌子,终于下定决心,道:“那行,等到期中考试一过,小爷带你四处见识一下。”

顾朗发出“啊”地一声,以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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