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此时小黑猫已化作人形，拍手打了个哈欠，又左右看看，从着果盘掏出一串葡萄，然后，吃葡萄吐葡萄皮，吃葡萄再吐葡萄籽。
这一过程施离烟也是耐心，不去打扰，等上再过了会，那懒散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后来喵~其实也算平常，虽然人与妖有上太多隔阂，人总有这呀哪呀的顾忌，规矩不少，难怪累人，但所幸喵的目的只在于她平安喜乐，其他没什么兴趣，也便出现什么人妖对立，是非判明的抉择上，喵只要站在她那边就好。”
“妖王阁下可真宠呢~”
“嗯…小烟儿这话喵怎么听得那么吃味？”
“有吗？大抵是错觉吧！人家这是羡慕哦~真想见见能被那么肆无忌惮，完全不受约束的妖王阁下宠上心头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施离烟好看翻了白眼，耸耸肩，换上一副营业的笑脸敷衍笑问。
“……”笑着笑着，施离烟脸僵了，因为对方不言语，却神情专注看着自己，还有见鬼的从中看出什么一汪深情来，绝对是错觉吧！
“人类啊~与妖最大的障碍最终还是寿命，即使过了中间大大小小磨难，相处的日子发现却已经不多了。”她摇摇头，话语落下，施离烟也从胡思乱想解脱，却暗自啐了一口，真心，自己在想什么？又见眼前古灵精怪的女子露出往日以来未见的哀伤，有些脆弱，心莫名揪了一下。
“延长寿命的法子不是很多，妖王阁下那时难道都找不出一两种？”为了不让这悲伤蔓延，施离烟接上了话题。
“她不愿。”
“……”
“我便依她。”
“……”
“您还真是…”施离烟一时找不到该用何种词汇，停顿许多，才缓缓道，“守诺呢~”
“那她最后开心吗？不后悔吗？”
“……”
……
那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唤作‘神仙谷’，听闻里面住着神仙，有什么治不好的病，解决不了的烦恼，可以往哪里去，若有幸遇上一老一少或者老人，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只是若单只遇上年轻的女子，对方可能会听你的诉求，但更多时候会直接把你丢出谷外。
“小黑，你回来了？”
“嗯，摘了些果子，而且看了一眼，我们之前种的那一片花又开了，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啊~已经入春了~是该去看看了~”
“小黑，今天没什么人来吧？”
“没呢~”
“不会又将他们丢出了吧！”
“怎么会喵？”
“……”
“好了，雨烟，别想了，真心求助肯定不会畏惧这么一点小小苦难，喵给你做饭去。”
“嗯。”
老人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轻轻笑笑，点头应了下，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摸着脸，虽然前半生受尽风雨，但与她相遇之后，被她护佑，风霜也就自己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若非这一头白发，此一刻，外人来看，想来上不到祖孙，最多也只是母女吧！
想着觉得好笑，也就笑出声，原来自己竟也在意起这个。
“时间还能有多少呢？”
真想和小黑继续走下去，可是自己得到已经够多了。
小黑该自由的，想起那清辉上人同自己的话语，
‘你当她这么护你便是爱你？不过是前世欠了你的恩情，今生了却因果，那猫妖同我没什么分别。’
不，这不一样，相处已久，小黑对自己可能并非爱情，但对方却一直护着自己，想自己开心，从不以此为名而行伤害，太过温暖，明知这是为了报恩，但自己自私，不愿割舍，只能一直拖着，到寿命结束。
其实，现在多少也有些庆幸小黑对自己并非爱，不然，自己死去她该多伤心。
……
“那年春日，我们去看了花，过些时日，我把她埋在了那片花海。”
“恐怖故事？”
“是啊！挺恐怖的喵~临别前还抓着我的手说‘小黑，你自由了，若有下一世，不用再为我烦忧。’”她托着腮，像说一个笑话听，却目光异常温柔，“傻不傻啊？还是一点都不聪明，下一世肯定要被蹉跎，怎么可能放着不管啊？”
“……”施离烟看着，不自觉鼓起脸，又意识过来自己有什么可气的，愣了愣，但看对方这模样，就还是不高兴，“那下一世怎么样？”
“喵？”
“怎么了？妖王阁下这样看我？”
“没，话说小烟儿还要听啊喵~”
“当然要，这边可是加了鱼的，就算是妖王阁下，赖账可也是不好习惯，您还要您的鱼吗？”
“啊~行吧~行吧~喵又不是不说~”
……
……………………………………时间的分割线~…………………………………………
喵再见那个狐狸陪嫁丫…是近侍来着？她说着感谢，带了不少东西，没什么兴趣，寒暄免了，直接问完卜算消息，就奔着小白这一世的转世去了。
这一世的小白名叫何云烟，村里孤女，早早嫁了个病弱书生冲喜，也不知是否真有用，书生身体貌似真好上一些，便要科举，却不想半路遭了劫道，死在半道，就这样莫名变了寡妇，书生他娘觉得她是丧门星，想把她赶走，却被书生的弟弟制止，当然这书生弟弟可也不是好人，论如何不是好人，他长了仙君的脸。
若是被赶走，虽然无依无靠，但姑且还能做些活，养活自己，哪像现在每日被折磨，不仅耕地，还有伺候婆婆和小叔子，忙活一天，没能吃多少东西，要想休息还被他们打骂。
然后，最绝的来了，这书生弟弟也到了科考的年纪，为筹路费，竟还要将她卖给村里的老光棍。
看着那枯黄的头发，消瘦的面庞，蜷缩在墙角不停发抖，这大概是自己见过最狼狈的姿态。
“你…”张张嘴，我该怎么消除她的戒备呢？尤其在自己在她面前杀了个人的情况？看着倒地的老光棍，喵掏了他心窝子，嗯，真的生气，幸好还来不及做什么。
所以，
搞不懂，为什么卜算到的时候，她已经受了这么多折磨？
叹息一声，复又勾勒起嘴角，夸张笑了声，
“喵哈哈~小姑娘，如你所见，喵就是传闻中凶恶的妖怪，专吃别人的心肝的那种。”才不会吃，虽说吃人心肝对某些妖来说确实能快速提升修为，但这不是自己走的道。
看着她抖了几抖，一步步靠近，用手抚上她的脸，没沾血的那只，
“你太瘦了，身上没几两肉，可是闻起来很香啊~好可惜啊喵~要不本喵就先留你一条命，等把你喂肥了，再吃了你！你说怎么样？桀桀~”
“……”
“没反应啊！没意思，不愿意算了，喵还是出去逛逛吧！这村里比你好吃可有不少！”
“等…等等…”
“嗯？怎么了？”
“不要吃别人，你…你吃了我吧…”
“哦。”果然无论哪个转世，该说善良还是傻呢？被这么欺负，还是想救他们，虽然是抱着这个目的，但为了这些家伙，而委身于自己，总觉得不得劲。
嘛，目的达到就好。
“行，那不要反悔，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好叫喵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