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蔡阳府百姓们冲进何家的时候,场面就已经可以宣告失控了。

不管是往日养尊处优的何家族人,还是此刻凶神恶煞的伏龙神教高手,还是试图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有竹居弟子,面对红着眼睛,举着火把,四处点火,大声哭大声笑,状若疯癫的百姓们,都选择了退避三舍,以免被愤怒的火焰殃及自身。

何府占地三百多亩,是蔡阳府内最大的宅邸,大火冲天而起,就仿佛烧着了半个城池一般。

火势越烧越大,蔡阳府的驻军朝这边集结而来。

为了避免麻烦,薛涛也只好收起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与班妘,程清泉一起出城了。

回到榆树沟,薛涛一眼就看到了正带着雪燕在井边洗碗的班娇。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绸衣,长发简单用发绳扎起垂在左肩上,成熟而娇丽的脸上不施粉黛,长袖卷起,露出整个白藕般的小臂。听到脚步声,班娇抬起头,看向薛涛她们,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班妘脚步顿时一顿,面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下来。

“完蛋了……”班妘小声说道。

“怎么了?”薛涛奇怪道。

“姐姐只要露出这样的笑,那表示有人要倒霉了,”班妘嘟囔着解释道,“倒霉的肯定不是你,那就只有我了。”

早上时,薛涛告诉班妘,班娇武艺高超,肯定已经注意到自己想要溜出门的打算,但却没有来阻止,这表示班娇已经同意她们出门了。班妘自己也不是安分性子,于是就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现在班妘回忆起来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就信了薛涛的鬼话啊……

“是吗?”薛涛还是不太相信看起来温柔可亲的班娇会把班妘怎么样。

“殿下回来了。”班娇笑着说道。

“是啊,师姐快看看我们的大收获!”薛涛拿出了他们偷来的三生石。

“这么大块的三生石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确实价值连城。”班娇看到人头大小的三生石也很惊讶,“不过,殿下在宫里肯定不缺用度,也没必要卖了它们换钱,回头让人用这些三生石给殿下打造成兵器吧。”

“诶?这些石头也能制作兵器吗?”薛涛诧异道。

“当然可以,”班娇点了点头,“三生石打造的兵刃也有镇魂之效,非常适合随身佩戴。”

这个江湖中很多攻击人精神的功法,比如普陀寺的狮子吼,望舒宫的天魔音,玄霜派的乱神剑,玄机阁和蝴蝶谷的桃花煞。蝴蝶谷就是黄金台九绝之一,号称“艳绝”的飞红女出身的门派。

攻击人精神的功法一般是很难招架或者躲避的,所以拥有“镇魂”功效的兵器或者佩饰就显得非常宝贵了。

“那我们去找个铁匠吧!”薛涛当即就决定道。

上次薛涛从系统中抽到了一本五毒教秘籍《软红蛛索》,这是一门使用软兵配合毒药的功夫,薛涛觉得她可以给自己打造一套十二节鞭或者索链,然后搭配《阴阳和合散》……

不,那样就太恶劣了。

“不要着急,这里哪找得到合适的铁匠?宫里才有最好兵器匠人,”班娇笑着说道,“而且三生石比铜还要软,若想打造成兵器,还需要掺入其他料子才行。最好的料子也只有我们宫里才有。”

“哦……”薛涛点点头,暂时搁下了自己的想法。

“午餐已经做好了,殿下早餐还没吃吧,您和程公子先去用餐吧。”班娇说道。

“班妘呢?”薛涛指指身旁的班妘,她也是一大早跟着自己出门的,同样没有吃早餐。

“我还有话要和小妘说呢,殿下你们先去吧。”班娇笑得更温柔甜美了。

看到这样的笑意,薛涛和程清泉都莫名地打了个寒噤。班妘更是将头垂到了胸口,脸上满是畏惧。

小娴正和桐山派的众人正陆续把饭菜端上餐桌。

小娴端了一份饭菜给还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四爷爷。

四爷爷睁开浑浊的眼睛,半晌才迟钝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娴啊……”

“四爷爷,我来给你送饭了。”小娴说道。

“好,好……”四爷爷笑着点头。

“四爷爷,我听说蔡阳府府城里着大火了哦,何家整个都被烧了,死了好多人。”小娴又说道。

四爷爷端着饭碗的手僵硬住了,浑浊的老眼中逐渐浮现出了神采:“好哇,好哇……”

薛涛吃完午餐,班妘才结束和班娇的“谈话”回来了。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脸上似乎有些许泪痕,但薛涛还是注意到班妘被衣袖遮挡的小臂上有被鞭笞留下的伤痕。

“你挨打了?”薛涛凑到班妘耳边小声问道。

班妘白了薛涛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薛涛啧了一声:“我以为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很好呢。”

“这个感情好不好没有关系,姐姐确实待我和小娴很好,”班妘没有因为挨打就怨恨班娇,还帮班娇辩解了一句,“但是对于姐姐来说望舒宫的规矩大过天……”

望舒宫的规矩很多,很繁杂,但有一条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宫主>圣女>其他所有人。

“所以,你可以在姐姐面前为非作歹,我犯错被姐姐发现就只能挨揍。”班妘憋屈地说道。

薛涛鼓鼓脸,她再次体会到了圣女在望舒宫内崇高的地位,即使有着漂亮师父的授意,班娇依然不会强硬地约束自己,面对自己随心所欲的行为,最多也只是劝说几句。

“需要我帮你上药吗?”薛涛问道。

“好吧。”班妘点了点头。

吃完午餐,回到房里,薛涛拿出了金疮药想班妘手臂上药,结果班妘却脱下了上衣。

看着班妘背上如同蛛网般交错纵横的鞭伤,薛涛情不自禁地吸了口凉气,刷新了对班娇温柔大姐姐的感观。

班妘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半天却没感觉到薛涛有动作,便催促道:“快点啊,你看什么呢?”

“哦,你胸口比我还平啊。”薛涛说道。

班妘顿时涨红了脸,她差不多到了懂些男女之事的时候了:“我,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好不好,嘶,你轻点啊!”

“是你在乱动!”

“你不胡说,我怎么会动的!”

……

正当薛涛毛手毛脚地帮班妘上药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娴的嚎啕大哭声:“四爷爷……”

听起来比她祭典父母时更加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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