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响彻,刹那间,传遍整座皇宫。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眉心间带着许些愁容,嘴角该说满是无奈,还是该说皆是愁叹。四周无声可闻,城上巡兵早已不见踪迹,皇宫之前唯有两位女子两两相望。天边雷声响彻不断,一身红袍的女子瞪着一身紫袍道衣的久违老女人,满脸愤怒,隐隐发抖的手就差拿出一杆长枪,对着她刺去。她想前踏出一步,天边雷声大作,滔天雷霆劈满夜空。顷刻间狂风大作,城内白雪摇摆不定。紫衣女子毫不示弱,目光炯炯有神,玉白的手掌刚做抬起之势,天边的雷霆即有消散的迹象。

何凤清瞪着面前的女子,牙关紧咬,仅能从嘴中讽刺出字眼:“老女人,你想怎样?”

立于皇宫前的女子淡漠着脸,双眉却是紧锁,可见不能小觑何家凤凰。

“我要怎样?难不成让本宫问问自己的心?”

紫灵山年岁最高的女子说道。

何家凤清双眼须眯,天雷响彻,她冷笑说道:“阻我多年修行,害我苦修百年,天道轮回让我散去修为换的如今皮囊?洛清卿,你好大的算计。难道你就不该算算你今日是否命不该绝,是否会今天就是你命丧黄泉?”

“我怎能算自己。”

何家凤卿一张俏丽的脸颊皆是阴沉,听了无数遍的何凤清只能咂舌。

“既然算不了自己,你还算什么东西!”

“我堂堂修道千年有余,被你一句话落得这般下场,你觉得我心里会有多恨你?不觉得我会想你日日夜夜睡不着觉?”

依旧拥有骇世修为的何家凤清露出了一抹笑容,手中一杆红色长枪顷刻涌现。

“我有何错之有?一届妖人修炼千年化为人其有那么容易?敢问普天之下能有几只白狐狸有你这份幸运?敢问着苍天之下,又有几人,是从妖变过来的?你有现在这副模样,比起那灵智未开只会满地乱跑,只顾吃饱喝足睡个觉的异兽好了多少倍!?若不是天道眷顾你,何来你凤凰气运?何来你前世今生?难道天道因为你修练个千年便能让你一步登天?你是在小看着天下吗!就算是北国天子都不敢说!何况你一届狐妖!”

毫不让步的诛心言语自紫灵宫宫主口中道来,一双眼睛终于死死的盯着何家凤清。天底下哪有什么好事,当年为她一破天机险些损命,可未曾看破,让那百年前的将军战死沙场,今朝还魂,有了何家凤清,背负堂堂凤凰气运,莫说蛟龙池,蛇玄尾,就是比起望君归还强上不少的麟舞子,都不见得能将这头凤凰比下去。本就是一届妖狐,化为人形不都是得到天道恩怜?难不成天道还能让她一生修为安在,再有个凤凰气运?天理何容!

“怎的?你是觉得让我一身修为散去,就能和他彼世长存了?若不是当年等你,何苦那年的他?若不是你,哪还有什么狗屁的许家皇帝?若不是你,又哪来一个北域寒山镇守北奴?更不会有什么陆地神仙!你是为了自己的长生还是为了你心爱的大弟子?还是说,当年的许家皇帝让你旧情难忘?”

“够了!”

洛清卿竟勃然大怒。

“今日你让我过去,从此,天间两岸。各不相欠!”

“妖狐,可有可能?我洛清卿算天下不是图安稳的国泰民安?何苦让你为了他羞辱我?”

何家凤清亦是红衣飘飘,身后犹如大风托天而起,红袖蛇舞。

“没得商量。”

何家凤清一杆长枪直冲而上,那还有娇女,哪还有贤妻良母。

长枪宛若毒蛇,一字扫荡,便是洛清卿身后百丈地面,瞬间破碎。洛清卿纹丝不动,一手托天,一手白子冲天而去,大雷惊天劈地,皇城外树木尽毁,护城河水飞天八丈,水内鱼虾抽搐而死。长枪依旧狂扫,数丈湿土掀起,地面皆是隧道长坑。何凤清一双竖瞳死锁紫衣女子,对着闪躲的女人抛去,那一刻,宛若一道惊雷破空而去,只见身前百丈远的地面龟裂蔓延,顷刻间坍塌沦陷,碎土颗颗浮向夜空,只闻一声碎裂,便是城内满座树木拔根而起,残叶飞雪倒立而起。

“狐妖!你当本宫好欺负?!”

声音炸裂城中,城内狂风大啸。

何凤清手臂抵挡风啸,眨眼间,已是城外郊区。吃惊的狐妖女子看着周围柳林,与远处踏在水面上的紫衣宫主!

“长生!你以为老娘怕了你不成!毁我道行,毁我夫君,若不是今朝他来找我,你还要白灵等多久!”

嘴角已有血迹的何凤清盯死女子。

被千刀万剐看着的洛清卿满脸血迹。

“那就试试!”

不在谦让!

玉手对准何家凤清,大风起舞,手掌一转,何家凤清宛若断线风筝,身体轰然飞去数十丈,数颗树木拦腰折断,何家凤清满身泥土,细皮嫩肉上流着多处伤口的血迹。何家凤清躺在地面一动不动,只见一只手颤抖支撑起。

“衣服还以为是见别人的血……”

“烟渺!”

京城皇宫满目疮痍的大坑内,粉尘的长枪飞入天际。

一时间,何凤清的手中出现一杆血红的长枪,带着许些粉尘,却没有温和贵重的感觉。千年传下的名器被何凤清当作唯一支撑的支柱,何凤清牙关紧咬,嘴角滑动着温热的血液。只见大风狂作,湖中女子猛地跃起,身后湖水半丈作圆掀起水幕。她舞了舞长枪,竖瞳看着逼近的女子,滚滚内力荡起涟漪,树木戛然折断掀飞,身下玉足已然买入土壤。

“欺人太甚!”

何凤清一跃而起,对着迎面的女子挑起,枪影无数气刃,分割无数树木地面。洛清卿丝毫未伤,双手在红袍女子面前轻轻合上,何家凤清身旁宛若巨大山河合拢。长枪瞬间迸飞而去,何凤清浑身血迹,半脸皆是红色血迹。

“长生境的山河壁比起百年前,高的真不少啊!”

何家凤清脸上镀着一层月光,再次将深入土壤的长枪收回。

“别当我吃素的。即便是没了原来的修为,没了原来的肉身,我何凤清,也不能任由你在次欺压!”

冷漠的语气结束这句话。红袍女子身后泛起无数黑丝,只见那火红的长袍开始染上黑色……

“——白灵!不可!”

黑色浸染红袍化为黑红,何家的凤凰好似成了大魔头,双眼中袋中红色玛瑙的竖瞳。

“白灵?那是谁?”

何家凤迈出一步。

除了将她拦下的柳树外。

便是整座湖水湖岸。

一颗颗树木连根拔起,一颗颗土石浮向空中,一片片湖水飞向天际,无数枝柳败叶肢解离散。

天外雷声消歇。

皇宫一片废墟的地面驻足百人,满头大汗的公公着急忙慌的寻找人手。

皇宫里外慌张。

那一流之上的高手过招,便是山崩地裂。

皇宫内的上官才人看着在窗边闻雷而醒,看了看床上丝毫未动的徐不平,将自己的窗户关了紧。被惊醒的红果这一夜都要陪着才人守夜了。倒是那没心没肺的安康公主,更是在这时候寻找着皇宫戒备松懈的地方,然后一步一步按照她规划的计划执行,在夜间正好看到鬼鬼祟祟的晨妃,许容环皱了皱眉,跟着悄声悄息走动的晨妃来到月清居,小公主眼睛放亮,偷偷离开瞧着周围的地形。这里不同别的地方严防死守,反而没有几人,就连从这里到出后宫倒是轻而易举,许容环窃喜。

晨妃哪能注意到学了几分本事的小公主,只见她偷偷观察月清居的一举一动,果然蹊跷。

嘴角冷笑道貌岸然的妃子原路返回。

京城在这几日来了天下不少侠客,高手凤毛麟角,观赏争斗学个皮毛的一流二流高手显得略多。倒不能一抓一大把一流高手,会武功的岂能如大白菜一般?多数人还是为没有撑腰的剑仙传人啊!毕竟一身都是宝,这要对上自己,不学无术的剑仙传人不就是一剑的事儿?

不知道的如此,知道的可不敢掉以轻心,那剑仙传人可是能砍下一流高手脑袋的人了!

易容为姿色中等的女剑士,雪夭夭带着自己瓷白的剑鞘,装有满满气机的细长宿雀刀走向城外。雪夭夭沿途看见不少高手,比起自己的师弟可差不了多少,比他高的人更有人在。一双剪睡双眸,细长的眉毛好似腰间的宿雀,满是英气。女子看了看周围,然后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着。

看着英气女子像是单纯少女的掰指头,年轻小帅的二流高手好奇不已,正要脱口而出问上句话,谁知女子嘴里蹦出来一句:“除了一百一十三个一流的脑袋,还有三个气玄的脑袋。总的来说,这笔买卖倒是不亏,就是不知道从谁开始。”

女子自顾自的说着,语毕注意到面色惊恐的年轻男子,大眼瞪小眼,雪夭夭好奇的问道:“公子,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我可有喜欢的人。”

有些尴尬的年轻人不敢再来什么好奇,脑袋里只装着快跑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这么晚了,看姑娘一个人走有些好奇。”

嘴角抽经感到奇怪的女子瞪大了眼,笑眯眯的额角还在跳动,难为情的说道:“我有喜欢的人?敢问,公子可是江湖人士?”

汗流浃背满身寒颤的公子抱拳说道:“我娘还让我回家吃饭,有缘再见。”

离开将一流高手脑袋挂在嘴边的雪夭夭,二流公子像是死里逃生一般,扯了扯嘴角,整了整慌乱的衣领,小声嘀咕:“谁敢娶这种女子……”

想想都满身鸡皮疙瘩的公子快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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