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梁柱。
两人今天选的是二楼的暗角,唐寒月可以接着纸窗看到外面的楼房和行人。
酒葫芦的事情放在一会。
不知怎么的。
最近的陈宇都不爱陈府的饭菜,就爱外面的没事,吃着花生,喝点酒,雅兴不错,更加尽兴,比唐寒月更像个将要大出江湖的侠客。
这次毫无例外,陈宇首当其冲的,就选这两道配菜。
唐寒月见他竹筷飞舞,部分花生米,塞入嘴中,然后抿一口小酒,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今日的陈宇没有多么发牢骚,附近的过客也没有将视野递过来,甚至没有昨日两位黑袍外乡人。
“想吃什么菜?”陈宇撇了一眼,轻声道:“本公子这回没囊中羞涩。”
唐寒月不信他的鬼话,结果陈宇递出钱袋,少女眼冒金星。
“那我就毫不客气。”
唐寒月直接换来客栈小二,要了酒水,还有肥牛宰杀而成的荤菜,唯独不敢点灵汐河的草鱼鲫鱼,就怕吃出毛病。
陈宇对此只是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也没说什么,就喝着上好的烈酒。
唐寒月夹着难得品尝的菜肴,那叫一个欢心。
还叫小二提前打包,准备给便宜师父的,再给晚膳准备一番。
“怎么?晚上的菜中午就要准备?”陈宇坏笑道:“你咋那么明目张胆呢?”
唐寒月也就抓住这个空隙,套一点便宜,若是陈宇反悔也无妨,又不是没钱付这酒菜。
唐寒月歉意笑道:“对不起,收不住。”
心里暗爽。
你要是跟我一样穷困潦倒,难道不会贪图小便宜?反正你都那么大度,都是从小认识的朋友。
陈宇眼神暗含一抹寒光,夹菜之余,忽然发现她夹菜的动作,好似下笔有神。
她跟昨天的气势有所不同,眼前就好似一位气势磅礴的武夫。
陈宇淡然道:“你这拳没有白练,本公子能看出你的变化。”
陈宇心思沉重,就连举筷的速度,明显降下,就因为你的变化,他的思想穿过时间,回到那时草长莺飞的童年。
陈宇从小到大都见过唐寒月跑腿的身影。
为什么你是这般模样的?
我们都在学堂之中,刘先生传道受业,你却在外边四处奔波。
从帮助父亲购买什么生活用品,上山采药,再到插秧种地。
留下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痕迹。
你真的很厉害,我们这些读书人自愧不如,后来你来到学堂,你的卓越有目共睹,刘先生更是觉得你能够成为前无古人的女夫子。
家庭的变故,还不足以停止你的步伐,更为自己而活。
就算你是别人眼中的扫把星,可我们真正接触过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你这家伙真是不可思议。
陈宇看唐寒月的眼神,千丝万缕,暗藏不知多少羡慕和不甘。
他也对自己发誓,今后的成就,绝不能低于唐寒月。
如今的唐寒月更是半只脚踏入武道,陈宇只是还未参加科技的读书人。
……
“我已经踏入一品武徒的气变境。”
唐寒月喝上一口酒,轻声说道:“叶老头说我就是个半步武徒,真要完全踏入武徒,还要继续精炼,十六岁的时候还是有望二品武者。”
虽然可能底子和境界不如他人,但起码也是货真价实的武者。
“不愧是你。”陈宇感叹道:“为什么你总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唐寒月一愣。
为什么我能做到呢?
可能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又因为生活所迫,四处奔波,累的要死要活。
这十三年难道真的过得轻松自在吗?
以为重生就应该享福,结果是来受尽穷苦人家的痛苦。
自幼就连母亲都没见过一面,长大更是看到父亲死在面前。
唐寒月脸庞微红,眼眸湿润,喝了一大口酒,借酒消愁。
记得。
小的时候,竟然还被同龄的孩子,拿着石头在脑袋砸出血迹,嘴里说的污言秽语。
然后咬着牙,直接给这些**崽子几拳,揍地哭的稀里哗啦。
“老子他娘的!出生以来就没哭过!”
那时候的唐寒月,还能豪气干云的说出来,结果被父亲撵着耳朵给几位**崽子道歉,唐寒月那叫一个百般不愿。
父亲或许早就发现唐寒月的与众不同,一直摆出成年人的观念跟她说话,他这位女儿却都可以静心听着自己的教会。
这哪里像别人家整天哭闹的孩子?
其实唐寒月早都了然于心,知道自己定位,她只要遇见烦心的事情,出手几乎是一定的。
……
我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唐寒月肯定道:“因为我能。”
……
陈宇告别这位自信的朋友,只见唐寒月提着木制的饭盒就往习坊巷的方向,大步流星,嘴里说着,要成为江湖第一美人的玩笑。
腰间寄着蓝色的葫芦,那是陈宇拜托客栈小二从集市买来的,据说可以装满一升的酒水。
陈宇走在坭陂巷。
好景不长。
迎面走来两位不速之客,女人说道:“这位小弟好生面熟。”
陈宇作揖道:“见过两位,在下陈宇,昨日有幸在醉花楼一见。”
陈宇早就对两人有所猜忌,又是二品武者,来到小镇应该另有所图。
陈宇这副举止言谈,宛如儒家圣人,感觉跟他说话,都犹如沐浴秋风。
“我们也就不多废话,不知小弟,有没有见过一位身负重伤的侠客。”
陈宇摇头说道:“在下不知。”
唐寒月只想将事情烂在肚子里。
天知地知,师知徒知。
她压根就没想着告诉陈宇,就怕走漏风声,确实做的明智。
陈宇确实不知来龙去脉,实话实说,然后只见两人缓步离去。
小镇近日略显怪异。
早晨就传开灵汐河的水质问题,然后又是两位来路不明的外乡人,到处在小镇的大街小巷漫游,想着找到一位身负重伤的同伴,或者敌人。
“人间不平,正不压邪,兴宁镇中,暗流涌动。”
陈宇随口感叹一句。
他也不得不,规划这些日子的活动,免得跟外乡人发生冲突。
还有和家父共赴圣京,绝不能迫在眉睫之时,再弄出什么不好的事。
但。
陈宇没想到唐寒月却跟这件事,存在压根无法想象的因果关系。
她妄想使用阴谋诡计杀死两位追杀之人,从而夺取钱财和大蟒身上的宝物,野心之大,难道比初入官场难度小吗?
唐寒月要的东西远比这想象的大。
江湖不比官场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