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犯下罪孽与过错的证明。】
【「生命」——从我的面前流逝。】
【为了达到目的,我利用了一切能够接近的人。】
【为了达到目的,我背叛了一切亲近的人。】
【为了达到目的,我夺取了一切能够夺取的力量。】
【我憎恨着“他”。比任何人都要憎恨。】
【对“那件事情”绝不可能忘记的我而言——这便是我仇恨的「目的」。】
【每一天、每一刻,不...哪怕只是对其他人来说,完全不重要的几分钟时间,我也想要早点完成自己的「复仇」。】
【然而——】
【命运女神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一个相当可怕,且可悲的玩笑。】
【她捉弄着我。给予我希望的同时,又把我打入了深渊。把我以往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悉数展现在我的面前。】
【她总是在人达到满足的那一刻,又再次给予它绝望】
【直到「复仇」的结束,我才得到了真正的「答案」】
【它让我的复仇变得毫无意义。】
【它让我的背叛变得罪孽深重。】
【它让我的心灵支柱变得支离破碎。】
【我的信仰...我的动力...】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早已崩塌】
【曾几何时的我,无比信任世界上会有「神明」的存在。而正是因为有神的存在,才会让我屡次陷入困境,又让我从那危险之中突破重围。】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的我...】
【只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
【我那毫无价值,只有满身罪孽的性命。】
【没有能够赎罪的对象。】
【也没有能够挽救的结局。】
【悲剧因我而生。】
【已经让棋局退场的西洋棋,无法让“死者”再次上场。】
【除非——】
【棋盘迎来第二局。】
【可是——】
【这真的能够做到吗?】
【人生的棋盘——】
【真的能够再拥有一次「未来」吗?】
【我抿心自问:“这样罪无可恕...万恶之源的我...真的能够再拥有一次「未来」吗?”】
【我能够...得到...】
【救赎的机会么?.....】
“死刑犯——斯库鲁·瓦乃。二十二岁,独身。身高180CM,体重95G。”昏暗的走廊上,散发着堪比下水道的味道。而在走廊的尽头,冷漠如冰的声音确认着眼前的“人渣”是否还存在一丝意识。
手指被全数掰断、多出外表可见的瘀伤与骨折,这些本都是不被允许的「私刑」。但——他是个特例。至少,对于所有的人类甚至是动物而言,绝对不能对他有半分的同情与允许。
悉数他所犯下的罪行,两个糟糕的形容词便能够概括。分别是人神共愤、罄竹难书。
“没有遗传疾病、没有家族犯罪史、轻生。家族在一夜之间二十余人被灭口。”听到这个的时候,斯库鲁的头稍稍抬起,仿佛那才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呸!渣滓...若不是没有找到证据,在你那多余的罪行出,又会延缓几天被我们好好教育你一顿!”但也仅此而已了。完全没有回应、也完全没有反抗。哪怕是已经死去的蚂蚁都比他更具备活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早已感受不到拳打脚踢那种轻微的疼痛。哪怕瘀肿骨折的位置被狠狠敲打,也只会木楞的让身体做出反应。
“被控告罪行包括且不限于:劫持飞机人质198人、特大医院遭到轰炸,死伤超过1000人、使用手枪、来复枪、及大型轰炸武器致伤残171人、被多个国家与地区控告。”男人一边宣读着这位「死刑犯」犯下的累累罪行。一边来到了他的面前。揪起他的头发。
“光是这些罪行就足以让你被处死千百万次。为什么,在临刑之前,你一点悔改的表情都没有?”男人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又或者说,他早就怒不可遏。眼前的罪人究竟是不知悔改,还是单纯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不清楚。但——这位「死刑犯」的态度,无疑有些超过了他的想象。
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哪怕嘴上说着绝对不会害怕,担当真正体会到濒临死亡的瞬间时,身体仍旧会本能做出反应。这才是斯库鲁令男人感到气愤的原因。因为他——完完全全没有半分的「恐惧」。
脸部的肿胀、沾满血迹的囚服与头发、被撕扯下来的指甲仍旧在不断的出血,无数私刑的痕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无处遁形。然而,却没有任何人会去同情他。因为他令人作呕的处事风格、因为他的为人道德、因为他的所作所为——
“我是无神论者...长官...”苍老而微弱的声音,从他那嘶哑的喉咙里发出。在尖长的成年男性身上,完全体会不到一丝的活性。
“无论是祈祷...还是祝福,信奉神明的他们...都被我送进了安静的国度...若...我的悔改...等同于我应该拥有的悔改...那——我的祈祷...能够为我换来重头再来的人生么?...”
“砰——”堪比炮弹的拳头击打在他的胸膛。那仿佛要把人的骨头刺进内脏的力度,完全没有在意斯库鲁的生命。可即便如此这位应得惩罚的「死刑犯」没有喊疼,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就连挥出这一拳的人也认为,他是否并不存在痛觉。
“还有3分钟你就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人渣!寄生虫!好好想想你所做的龌龊事情!难道你一点悔意都没有吗?你这个狠心的混账!”痛骂着面前的男人,几近失控的军官脸上暴怒青筋。
也难怪这位长官怒发冲冠,只因为这位死刑犯所做的事情无论是谁听到,都不会为他感到同情。现在——他就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说出来过。从被抓到现在面临死刑的3分钟,他也一句带有“歉意”的话也说不出来。犹如没有感情的木偶般,他们所抓住的,只是一位信奉邪神的使徒那样无力。
“长官...”虚弱的声音回应了他的话。尽管军官对于他的发言完全不抱有任何期待与希望。
“古代的罗马书籍曾经记载这么一句话:“歉意并非在语言,而在于行动。斗技场的意义并非在于战士有多英勇,而在于他们,对自己行动的悔恨与歉意。因为痛恨犯下的一切,所以才能百战百胜。”只有付出后悔的行动,才能被真正的接受。我是这样认为的...而我犯下的——是无法被原谅的过错。所以,我无法做到任何的事情。也无法向它们...那些无辜的人们...表达我那虚伪的歉意。我...失去了那行动的机会。”
“碰——”充满盛怒的又一发拳头,再次命中在他的脸上。牙齿掉落在地的声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狡辩的混蛋...你所做的事情如果都能够得到原谅的话,这个世界便全是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把我的女儿...把无数无辜的人!还有许多英勇的战士!...无私的人们!是你毁掉了他们!你毁掉了无数人的家庭!梦想!未来!然而...现在的你却用一句:“我无法做到任何事情”来蒙混过关?别开玩笑了!混蛋家伙!若你真的带有哪怕一丝歉意的话!那就先道歉啊!用你比**还肮脏的内心,诚恳的给每个人道歉!你这个连蟑螂都不如的罪人!”
越发激动的长官被一旁的人控制了。
“到此为止吧...勒夫。时间到了。亲手...把这个罪人送上路吧。”强忍着眼泪与愤怒,长官看向了面前的死刑犯。
“最后...有什么遗言么?斯库鲁·瓦乃。虽然你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渣、垃圾...混蛋,这也是我们必须要询问的事情。”被鲜血所渗透的双目,所及之处皆为黑暗。虚弱无力的身体,早已没有了行动的活力。死亡——距离他如此接近。可他却全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救赎”。
“我...想要重头再来。如果——我能以这幅样子去避免“那件事情”的发生,或许...”没有等他说完,带来终结的黑色面罩盖在了他的头上。
“没有或许。等待着你的不是「重头再来」,而是「永眠」!忏悔去吧!混蛋!”
生命短暂的结束了——
致命的电流从他的指尖直达骨髓,灼热的感觉、疼痛、不安涌上心头。正如行刑者所说的那样——等待着他的只有「永眠」。而且,是带着万分的疼痛、无尽的悔恨、无法弥补的过错。
【没错...】
【在那个瞬间,我确实认为自己得到了救赎】
【因为罪孽深重的我即将死去】
【无论我犯下何等的过错,只要成为了「死者」的话】
【那么我就会被平等的对待】
【无论是否存在过...那段过往】
【我都会以「死者」“行动”】
【用「死」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赎罪】
【所以...】
【我并不祈求被原谅】
【我并不希望祈祷以「罪人」的身份活下去】
【只要我不在的话...】
【伤痛虽会被铭记,但绝不会无法治愈】
【因为它们拥有能够选择的人生】
【而我不一样】
【我犯下了错误,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的存在就是错误】
【所以...我的死是必须的】
【如果...】
【哪怕只是幻象也好...】
【死者的幻象就可以了...】
【让我重头开始吧】
【从...没有人认识我】
【没有人知道我】
【没有人关心我】
【甚至是我完全不认识的世界去吧...】
【不过,这终究只是我的...】
【幻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