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出口的是不远的前方站在栏杆旁的年轻男生。

男生穿着学院装的制服，似乎是这里的学生。

栏杆的狭缝只允许一人通过，那些大人们都在这里和他们的孩子挥手告别，还带着“好好加油”“放轻松点”一类的鼓励的话。

但看样子那些孩子并不会因为父母的鼓励就放轻松。

他们大多很小，甚至有几个比莉莉和可可还要小些，但最大也不会超过16岁。

“这里是不是在检查什么……喂他们刚刚说什么考试……”

但莉莉仍然一个劲的默默往前走，结果出乎可可预料的顺利混进去了。

可可跺了跺脚，接着看着入口的那些人没有管自己的意思，只能上前跟住了莉莉。

一旁的学生突然看到这样的两人，似乎有些惊异。却也没有问话。

只是偶尔想起，刚刚是不是有两个可爱的娇小走过……

……

“这里是？”

两人转过转角。孩子们大部分都驻留在这里。

学校……能从这里进吗……

“唔……”

莉莉好奇的往周围望，却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宽厚身子。

那是一个男孩。

感受到身后的撞击，男孩不满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整洁的衣服，狠狠的回过头：

“谁走路不长眼睛的？……”

可可望过去，看着有些眼熟，才想起这是之前在路上见过的某个记不住名字的公爵的儿子。

稍稍看见莉莉的面容，他先是一愣，随后低下头。

仿佛看见莉莉身下的镣铐。随后那个男孩的表情，便是变得有些吓人的狰狞：

“……我还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垃圾……原来就是个肮脏的、从奴隶来的小孩吧？——”

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退开一步。

被家长告诫过的他们，谁也不敢去触这个公子的霉头。

或许他只是个小孩子。却见惯了别人对他卑躬屈膝。

“不管你这种东西是怎么混进来的……碰脏这身衣服，十个你也赔不起！……你来看我干嘛？给我道歉？！”那个艾勒大喊大骂。

莉莉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只是下意识的退了退身子。

从那个男孩身上，莉莉只感觉到微妙的不舒服的气息。并不是从语气或者动作……而是有什么更深处的……

但是莉莉那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似乎不知为何进一步激发了这个男孩的怒火。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还不给我道歉站在那里是要闹哪样？……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给我滚过来跪下！……”艾勒迈着步子走来，有些宽厚的身子却有着无疑伦比的气势。

及近莉莉身前，他右手一甩，眼见就要把莉莉的小身子揪住——

周围的人仿佛能预见，这个稚**孩被摔在地上狠狠踢动的样子——

“啪！！！”

围观的孩子们感觉到沉默的异常，把遮住眼睛的手微微移开。

然而看见的，却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景象。

那个男孩伸手的动作僵住了。

反而是头颅别扭的歪向一边，脸颊一片清晰的红。不一会儿便大大的肿起。

他的眸中，逐渐满溢起意外的不可置信。

自己，被打了……？

而伸手的……

却是那个黑发女孩身边的，小小兽人女孩。

可可把手慢慢的收了回去，冷冷的瞪着那个男孩，一字一顿：

“把，你，的，脏，手，拿，开。”

稚嫩的声音听在周围的人耳中，都一阵冰凉的颤抖。

那个男孩显然没有回过神。他慢慢的把手伸向自己一边红肿的脸。

摸了摸。感觉到隐约的刺痛。

终于。艾勒慢慢开口：

“……你，打我？”

可可的眸子冷冷的。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懒得回。

只是把打过男孩的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

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你敢打我？！”

艾勒的语气逐渐暴躁……至少在同龄人中的他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那些贵族的孩子，那些富人的孩子，无论哪个见到他——

结果，

在这里，

竟然被，

一个平民都不算的，

打了？

“……你这种！劣等公民——”

艾勒走过来，却被可可迈步上前狠狠一踢！

周围的孩子，谁也看不清可可的那一脚是怎样踢出——就看见这个男孩双脚离地，身子腾跃，直直摔在地上！

他蜷在地上抱着腿，那一脚看上去确实包含了十足的力道，让艾勒都忍耐不住的发出难听的呻吟！

“搞清楚点——”可可满脸厌恶，把脚踩在对方的头上：

“谁，才，是，劣，等，公，民！”

那只脚在艾勒头上狠狠的碾住，其惨状看的周围的大伙都忍不住扭过了脑袋。

谁能想到，之前曾被叮嘱不要招惹的人物，现在却被一个小兽人踩在地上那样羞辱。

在惊吓之余，一些人心里也不禁感到爽快。毕竟那样蛮横的架势，无论谁都不会感觉到舒服。

“唔——”

被踩住脑袋的艾勒嘴里发出辨认不出的呻吟，努力的把手往可可的脚上抓。就在即将触碰到可可身上后，可可才厌恶的连忙把脚拿开，连着鞋底都在地面上蹭了蹭。

如同踩了马赛克。

“你这，你这……！”

艾勒的手在地面上画下痕迹，指尖隐约的光晕流转。

认出那是什么后，可可皱皱眉——

“干什么干什么？！”

仿佛听到了动静，一个男人才姗姗来迟的从房间内走出。

然而这时的可可早已拉着莉莉的胳膊走到一边，事不关己的扭过脑袋。她早便听见来人的声音做好了准备。

周围也少有人愿意节外生枝。结果只留下一个男孩，蜷在地面含糊的骂着什么。

男人皱了皱眉，心里的观感已经下降了些许：

“都考试了，还在这里吵什么吵？打架？……到时候有实战训练的话，随便你们打！”

男人没认出倒在地上的艾勒是什么人，也没有管顾对方的精力。宣布“准备好之后，一个个排队进来吧。”便又重新进了房间。

周围的孩子们，也陆陆续续从闹事的现场回过神。

似乎这个所谓的“考试”，才是他们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陆陆续续排起了队。

可可拉着莉莉，瞅着那个男孩终于站起了身子。

只是先前的气焰，看向可可已经变成了些许的恶毒。

“很好……”艾勒重复着：

“等考试，你就看好吧……劣等公民，终究只是劣等！”

可可没有去理他。只是瞅了瞅一旁的莉莉。

莉莉的眸子似乎还有些迷惘，仿佛并不太能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男孩的动作，对莉莉来说，也就是这样了。

“嗷呜，谢谢。”莉莉坦率的对可可道了声谢。或许不明白那个男孩的意思，但莉莉也知道可可在保护自己。

“知道就好。”可可哼的扭过头，拉着莉莉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余光中的莉莉看上去也没事。

也没被那个恶心的垃圾碰到。

那就一切都好。

可可心里不由得安心。

“排好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