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的？”池映雪问。
“听出来的。”李柒柒点点头。
听到李柒柒肯定的回复，池映雪沉默半晌，才移开视线，落笔书写“标准答案”。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到底听到了什么？说清楚行不行！”娄白蓉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池映雪淡淡看了她一眼：“跟比试无关，你无需知道。况且你没听出来，而柒柒听出来了，明说怕打击你。”
“打击我？”娄白蓉愤愤地别过脑袋，“切，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啊！”
她觉得自己就跟个局外人一样，听两人在那对暗号，对完还说跟自己是对牛弹琴。
池映雪继续写，她边写边对旁边的李柒柒说道：“严格来说，那不算错。”
“可在我看来，这已经不是一首曲子了，所以我认为它是错的。”李柒柒想了想，又道，“而且映雪姐姐你完全可以不在上面做文章的，既然做了，那不就是希望人听出来吗？”
“要找的是音准、拍子上的错，输赢也看这个。”池映雪强调道。
“就是说不算吗？”李柒柒有些苦恼地嘀咕着，“我还以为那是附加题呢。”
她是很自信的，认为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写，也不会输。
开始听力的时候，李柒柒交白卷的念头其实只是个小萌芽，敢想不一定敢做，可是听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可以不写了。
她找到了池映雪的“彩蛋”，并且认为池映雪在故意留破绽让人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池映雪弹出的曲子几乎不成一曲，所以她说池映雪一纸写不下。
但现在池映雪不认账，说要找音准错误才算，李柒柒就犯了愁。
果然交白卷行不通，老老实实做题才是真。
好在不晚，又不是真的考试，她现在补写也来得及，没坏规矩。
“卿颜姐还有笔吗？”李柒柒问夏卿颜。
夏卿颜摇摇头：“怎么了？”
“我想重写一份。”她说完看向娄白蓉桌上的笔。
娄白蓉哼了一声：“自己来拿。”
道了声谢，李柒柒走过去拿笔。
李柒柒走到娄白蓉那边，娄白蓉把自己的写的答案翻过来，然后让李柒柒坐她这里写。
她上下打量李柒柒一眼：“你不会现在想着去池映雪身边抄吧？”
“不是。”
“那就坐这里写，我倒要看你能写多少。”
李柒柒：“……”
“那我之前看到你写的了，算不算抄你的？”李柒柒坐下，从她那边拿了张白纸。
娄白蓉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翻过来的纸，挑眉说道：“你就瞥到那几眼，要是能全记住，都算你的。”
娄白蓉不信她的记性这么好，真这么厉害，那一炷香的时间琴谱都倒背如流了，她输得不冤。
沉吟片刻，李柒柒才道：“那我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池映雪写完时，李柒柒也停下了笔。
娄白蓉并没有盯着看，一直到李柒柒写完了才问她写了多少。
“十六处。”李柒柒回答。
娄白蓉瞪她：“你故意气我的？”
她记下十五处，李柒柒重写就比她多一处。
李柒柒困惑：“可是少写会输啊。”
她想赢，所以只比娄白蓉多写一处就好了，娄白蓉却觉得她在故意气她。
娄白蓉转头：“夏卿颜，之前忘了说，要是把正确的音说错了，怎么算？”
夏卿颜随口道：“那抵扣掉两个正确的就好了。”
“听到了吧。”娄白蓉扭头看李柒柒，扬了扬下吧，“不想输成负数难堪就改改。”
“不改了。”李柒柒摇头。
“不识好歹！”娄白蓉不再劝，认为李柒柒诚心气她，很没趣。
李柒柒没有跟她计较，她认为娄白蓉人不坏，就是心高气傲，过于自我，导致太锋锐。
接下来是对比琴谱听池映雪的留音。
夏卿颜把玉简放在桌子上，几人聚在玉简周围。
“你真编了二十个错误？”娄白蓉皱眉，在李柒柒和池映雪两人之间徘徊，“另一个也编了十六个，就这么好面子？”
李柒柒没说话，谁更好面子显而易见的事。
池映雪直接把自己写的放在正中央：“是不是编的对一下就清楚了。”
“那就先对小雪的？”夏卿颜眨眨眼。
一致同意后，夏卿颜催动玉简，几人面前又出现了金纸琴谱，而后池映雪不久前弹的曲子自玉简缓缓流淌而出。
玉简音质自然，乍一听听不出任何录制的感觉，但细听终究跟指尖律动的琴声有所区别。
没对出几个音，娄白蓉就皱起了眉。
池映雪写出的第四个错音，她没写，现在听着琴声，才发觉是自己第一次没听出来漏下的。
玉瑶仙子的琴谱确实难记，娄白蓉没能全记下，有些地方脑海里很模糊，有琴谱在手，这一点暴露得更加明显。
不过到最后，池映雪写的二十处，实际上只有十八处是确实错了的，有两处是对的。
“习惯性弹出准音，忘记改掉了。”池映雪平静解释。
娄白蓉面色有些难看，她觉得自己很失败，池映雪给她放了那么大的水，而她居然只听出来十五处。
她已经输掉了。
“没事。”池映雪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我说过只要你能找出十处，就算你赢，接下来看你和柒柒的了。”
娄白蓉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池映雪。
这样的赢法反而让她觉得是有些侮辱人，但的确是几人约定在先，而且她不想放弃得到玉简的机会。
“对了，你听出来了没。”池映雪忽然问道。
“什么？”娄白蓉一愣。
池映雪蹙眉看向夏卿颜，夏卿颜轻微颔首，然后说道：“娄小姐，你可能不太适合知望乡。”
“夏卿颜？”娄白蓉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过来，“你不想与我合作了？要我退钱？”
夏卿颜摇头：“钱就不用退了。”
潜意思是，人依然得走。
“为什么？”娄白蓉压着怒火，“就因为我没把错处全听出来，不如池映雪，那你请我为的什么？今夜没我镇场，你又能找谁来？别说池映雪，她要愿意去早去了！”
“不是因为你不如小雪。”夏卿颜叹了口气，“而是你在有人提醒你的情况下，第二次依然没听出端倪。”
“提醒？”娄白蓉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李柒柒，“你提醒了什么？”
李柒柒傻傻地眨了几下眼，歪了歪头，现在她好像是局外人，听得有些懵。
这时，池映雪走到屏风后，把自己的琴抱了出来。
娄白蓉依然没懂。
池映雪像见傻狍子一样看了眼娄白蓉，她放下爱琴，把袖子卷起，露出一截手臂和一枚储物手镯。
她轻轻挥手，白光闪过，一张跟刚才别无二致的琴出现在她手里。
“弹琴的时候，我在途中换了两次琴。”池映雪放下琴，调了几下琴音，又抬头，“而你没听出来，这一曲来自两张有仅有细微差别的琴。”
娄白蓉错愕地张大了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又过了会儿，李柒柒看到娄白蓉眼圈有些红，似乎快哭出来了。
这时候娄白蓉已经彻底缓过神来，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下套了。
夏卿颜和池映雪狼狈为奸故意激她，就是为了让自己下不来台，不然怎么会提前准备两张琴？
“这些人就是嫉妒我，为了让我白芙琴仙名声扫地，所以合起伙来整治我。”
娄白蓉黯然地想。
问题是，若不是她实力不济，也不会被人污名。
总之，这亏她吃得是结结实实。
娄白蓉怎么想自己怎么委屈，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先后扫过夏卿颜、池映雪最后在李柒柒身上停下，怒气中带着点颤音：“一个两个三个都欺负人！呜——”
李柒柒无辜地眨眨眼，她做什么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