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半夜听到破烂精神病院传来尖锐的喊叫声，心智正常的人大都会由心底里滋生出莫名的恐怖。
但如果这种声音的主人是个未成年少女，那么附加的幻想就很有可能会变成──被诱拐的少女正在遭受某种瑟琴异味浓重的侵犯虐待。
很显然。
两种都不是。
而且当事人很生气。
“你家的制服都是搭配透明渔网连身丝袜的吗？还有这该死的裂开到小腹的V领……老实讲，第一眼我还天真的以为那是个黑色的吊带裤！”
霖小小的脸上充斥着“你要幸福啊”的表情，把瑟琴意味浓厚的制服摔在了赖在自己床上不走的林怜人身边。
明知道第一次交接班的时候肯定是要遭受到心理摧残的，霖小小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能混蛋到这种地步！
“不要这么凶嘛～人总是要为工作牺牲点什么，有的人是阅历经验，有的人是勤奋努力，剩下的就只有服从命令了呗。”
这分明就是“拿了五百块就要承受相应的身体代价，就算反抗也不行”的潜台词。
林怜人嘟着嘴装成可怜巴巴的样子，捏着身边的制服继续说道：
“而且这衣服很可爱啊，我可是特意为你选了个偏暖色系的，你看，领口还专门被改绣成了樱花粉。”
“我要的是正式正规且正派的制服，qing趣制服不可取，而且你觉得能参演艾薇的制服在精神病院里出现合适吗？！”
有哪套制服是在艾薇里没见到过的？
林怜人愣了一下。
等等，跑题了……
少女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别嫌弃嘛，那我都特意改成粉色了，穿起来跟邻家小妹妹一样，多好看。”
“所以，你认为邻家妹妹都是搞这种的！？崽啊，我已经等不及要带你去给初恋是邻家妹妹的男人们道歉了！”
“哇！小小你的头发还会突然翘起来好厉害！”
林怜人眼睛里面充斥着好奇与惊喜，想用手去摸摸霖小小的脑袋，却被萝莉无情的给打掉了。
“你丫的说正事！”
“咳咳……其实我有想过性感可爱透明透视jk衣服套装的，那看起来像是外貌纯洁懵懂却内心闷骚似火的初恋同桌。”
霖小小满脸不可思议。
“这是你妹的正事啊……昨天让你买的保险，受益人有必要的话记得写我。”
林怜人把制服在腿上折叠好，那种被霖小小称之为“变态”的眼神里有丝丝狡黠。
“那你不穿就没办法了，如果领导突然检查，发现这里有员工不穿制服的话是要被扣工资的，严重的话还会被免职。”
有没有领导啊！
这里有人污蔑诽谤啊！我要举报……
“领导为什么会大半夜过来检查这种制服的事情我们先缓一缓，就算他们真的来审查，那我也可以装成来探监……抱歉口误…来探病的家属躲一躲。”
“不行，有的时候还会专门审查有没有滞留的家属，发现的话就会开除管理员。你现在就属于夜里的管理员。”
林怜人被霖小小那股不信任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挪了挪屁股说道。
“你不相信就拉倒，我可是不愁日工资五百的职位会没有人来。”
“我算怕了你……还有没有备用的制服，今天晚上借我用用。”
“没有，尺码也不合适。”
“那好吧，愉快但短暂的相处就到此结束了，感谢这一天有你的陪伴，在心中我会永远牢记住你坚毅不屈的脸庞……”
“打住！打住！我还想多活几天……虽然没带换洗的制服，不过我那里还有病患服，要不要试一试？”
差点就要被这萝莉给愉悦送走了。
林怜人继续说道：“今天暂且将就一下先装成病患，到明天我再去给你准备一套合适的。”
“行吧……”
林怜人很快就找来了一套小号的衣服，试样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病服，更像是某些地方特制的服装……是马戏团来着？
霖小小穿上后诧异的发现合身程度甚至比自己之前买的那几套衣服都要好。
“……我突然怀疑前面那些事情都是你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穿精神病病服。”
林怜人转身哼哼着说道。
“那你不要算了。”
少女眼神里有一丝被戳破谎言的悸动。
争论的风波往往在不偏不倚的调和折中里结束，没有绝对的胜方和负方。
譬如你与人争论说这间屋子太暗了需要凿窗透光，她决计是不会同意的，但如果你最开始就主张卸掉屋顶，她就会就来调和，愿意凿窗户了。
这种性情就像香椿街街上随意拉起的晾衣绳，又或者是西城终日琐琐碎碎的吵闹，人们每天从此经过却易于忽略它们的存在。
霖小小在盥洗室的镜子面前左摆摆右摆摆 ，竟然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她还挺喜欢这件衣服。
林怜人捂着额头。
中午的时候上级接收到林怜人报告的信息，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很快的就处理完毕，并且只用了半天就把这件衣服运送到了她手里。
特制服装蕴含强悍的灵能封印锁链，能够用来抑制并转化被侵蚀者体内的怪异能，防止突然的怪异爆发，当携带者体内的怪异能被吸收殆尽后就会变成一件平凡普通的衣服。
其符合人体工学设计，布料单薄，穿上后冬暖夏凉，耐刀砍斧劈，防水火侵袭，功能十分强悍。
唯一的缺点就是丑到爆炸。
而颜色搭配更是到神厌鬼憎的地步。
要知道怪异后勤保障组的设计师们每天接到的投诉信和骚扰信息都是数以千计，毕竟每件关乎于怪异者的衣服，都是这种连马戏团的丑爷都不敢穿的试样。
始作俑者伶珑还颇为高傲。
每当有别人质疑她的时候，她总是会满脸不可思议的用，你懂艺术吗？你懂创造吗？你知道什么是思维跃迁出来的灵感吗？等语句来咄咄搪塞到别人哑口无言。
更可恨的是，制作这种带有超强灵能封印的衣服，放眼整个国家都没有人能与之媲美，甚至在这方面可以说她是随意的站在金字塔顶峰俯瞰攀爬者的人，所以局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奈的由着她的性子乱来了。
如果知道这个萝莉的审美跟保障组的那个神经丫头差不多，自己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的搞这些事情了。
“你喜欢就好……”
林怜人留下这句话就灰溜溜的离开了霖小小的办公室。
就算是非常可爱的萝莉穿上这件衣服，林怜人也不觉得会有什么狗屁相得益彰的事情出现。
当然霖小小还是秉持着“只要我不感到羞耻，尴尬的就是你们”的这种人生信条去客观的理解衣服的美与丑。
办公室内的机械式操作工作永远枯燥乏味，就像银行职员数钱数到一定地步之后，看到钱是真的会从心理上感到厌倦的。
如果钱都是自己的除外……
秋天里的天色变幻很快，傍晚的阴晦天气，在数个小时内细雨就会连绵不绝，从窗户和铁皮屋的顶棚上溅起碎玉般的声音。
霖小小枯坐办公桌前，电脑上的简陋摄像头呈现着门外寂静湿滑的道路，打着哈欠无聊的玩着可玩性极低的单机自带游戏。
白天的事情已经很疲乏了，傍晚肯定是熬不了夜的，浑浑噩噩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小时，实在坚持不了的霖小小朝着休息室走去。
这个劳累的萝莉呈“大”字型趴在软绵绵的床上，什么诸如努力工作、上级审查的事情都被抛之脑后，脑海里只回荡着最后一个念头。
好软，这里的床真是要比家里的舒服太多了……
呼呼呼～
第一天的工作完美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