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肖宗主的想法，我自认为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活到肖厉这个层次，成为一宗之主，听话自然不会只听字面意思，他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是要开始谈条件了。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

“苏小友学识渊博，叫人佩服。你之前两次让灵兽进化，手段令肖某惊叹。”肖厉双目炯炯有神，盯着苏然，不过目光中并没有表露出侵略性。

“只是碰巧寻得一些残卷罢了。”苏然一脸坦然回应肖厉，实则是忽悠人不打草稿。

他不可能暴露黄金之书的秘密，那么把那些知识归为寻宝所得无疑是最合适的。

“不知肖某能否有幸一览。”肖厉猜到，对方肯定知晓那些传承对御灵宗的重要性，此刻还藏着掖着没有任何意义。

“肖宗主客气，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上次去遗迹探宝，可谓九死一生，凶险异常呐……”苏然装出一副后怕的模样，表演刻意带着些浮夸。

肖厉看得出，这少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苏小友所得古卷，上面都记载了哪些内容？有没有能让宠兽化形的秘法？”

肖厉问出这话，不知为什么，那少年看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意味。

长久的沉默后，苏然缓缓开口：“肖宗主，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肖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让人容易想歪，稍微有点尴尬。“小友误会了，肖某只是想着，如果宠兽能化为人形的话，可以学习人类的战斗技巧，并没有任何奇怪的意思。”

一旁的凌晓雨显然不明白这一大一小两个绅士在说什么，如果换一个很懂的家伙，肯定要吐槽：不是吧，这破路也能开？

“咳咳，这样啊。倒是我误会了。古卷上记录着可以激发各属性低阶兽类血脉潜力的丹药，以及一些寻常二三阶兽类的进阶之法。”这些东西握在苏然手里没有多大价值，卖掉换灵石和资源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做法。其实他还能拿出更珍贵的御兽传承，比如更高级的御兽契约，但是没必要，因为御灵宗买不起。而且他也不想过度刺激肖宗主，万一这家伙眼红失去理智还是比较麻烦的。

肖厉心中火热，因为这些正是眼下御灵宗发展最需要的。“肖某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苏小友割爱？”

“三千三品灵石。”苏然报出的价码的确虚高。一颗三品灵石，相当于一百颗一品灵石，全换算成一品的灵石戒指装不下。

没办法，因为就算他只报一千三品灵石，那肖宗主照样会砍价，既然如此，干脆多报几倍，让对方砍得更有成就感一点。

他能预感到自己不会在黑河村待太久，因此不介意把御灵宗薅秃。

这少年心真黑。肖厉宗主暗骂，表面上却还得笑嘻嘻。“小友，御灵宗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灵石的。”

“有什么秘宝或者炼器材料、稀有药材，都可以抵灵石。交易嘛，又不是非要认准灵石。”苏然的笑在对面二人看来无比奸诈。

泥垢了！这是把我们御灵宗当大户吃啊！肖厉差点掀桌，但迅速压下这股冲动。董王那家伙能被秒，虽然从当时情形看，有偷袭得手的成分，但他那两只宠兽的实力却都是实打实的。换言之，自己不一定打得过眼前这少年，更别提他背后的势力。

“可是御灵宗依旧是负担不起啊。”宗门要运转，要扩张，这些都需要资源，不可能把一切全都投入这场交易。

苏然能够理解肖厉的想法，有一个宗门要维持，处处都得精打细算，不能像纨绔子弟那样买东西不在意价格欢快撒币，但是理解并不意味着他要按照别人的意愿行事。商人卖东西想多赚钱，无可厚非，他又没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问心无愧便可。

“肖宗主，眼光放长远一些嘛。灵石囤积在仓库里不用，那和普通的石头有什么区别？只有用出去的灵石，才是实现了价值的灵石。况且，宗门的实力，不能只看灵石，更要看底蕴，看秘法，看传承，这些才是核心的竞争力。肖宗主你说不是吗？”

苏然循循善诱，如同魔鬼在低语，就差把“骗氪”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肖厉眼神复杂。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卖这么贵？

“苏小友能否便宜些？就当交肖某这个朋友。五百三品灵石，如何？”

苏然面色转冷。一句话砍到六分之一，你砍价不讲基本法的吗？还是说你觉得你那张脸值两千五百颗三品灵石？

“便宜点也并无不可，两千八百三品灵石。”

“六百三品灵石。”

苏然眼瞅着这么谈太浪费时间，于是开了大招。“也许在肖宗主眼中，我是个挺贪婪的商人吧。唔……说不定我可以考虑最近到云雾山和丹霞谷那边转一转。”

肖厉听到这两个地名，彻底坐不住了。云雾山是归元阁的所在，丹霞谷旁边坐落着兽仙门，二者皆是御兽宗门，和御灵宗形成直接竞争关系。

这世道，不怕大家都没有，只怕你有我没有。要是对手拿到传承芜湖起飞而自己只能干瞪眼，那御灵宗今后在修仙界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了。

这少年精准拿捏到了自己的痛处！

恐怖如斯！

“一千二百三品灵石，这是我们御灵宗所有的储备了。不过要加一个条件，希望小友不要再把古卷内容卖给御灵宗的竞争对手。”

“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价格……我还是那句话，交易手段不限于灵石。”

最后的成交价是两千三品灵石，其中一半是用各种材料和药材替代。

事实又一次证明，知识不仅是力量，还是灵石。

肖厉肉痛，但尚可接受。想到苏然承诺不会把那些内容再卖给别人，他不由憧憬御灵宗崛起的未来，说不定经过一两年的发展，宗门就能晋升玄级，这笔钱，花得值！

苏然也感慨，若不是有之前和御灵宗其他人的几次交锋，这笔生意不可能谈得这么顺利。

想要站着把钱挣了，实力不可或缺！

之后肖厉带着凌晓雨回宗取交易的物资，苏然留在店里默写“残卷”。

凌晓雨原本以为自己这几天被震撼打击得足够多，已经能见怪不怪，做到处变不惊了。

可眼下，她的心境却再起波澜。

苏然教训自己时，她只觉得这少年比自己强出许多，但没有具体概念，而他收拾自己那便宜师父以及和宗主谈生意，都是独当一面，说明他至少和她那当城主的姐姐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反观自己，费尽心思在御灵宗这样的黄级宗门里沉浮，就算最终当上了“鸡头”，未来又有多大的发展空间？

毫无疑问，如果一直待在这里，那么她和她憧憬的那些人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左思右想，她在心里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