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你看那只野猪。”娜娜阿姨左手拿出木弓,慢慢地靠近,最后靠到一棵枯木的后面,蹲下来,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前方对她说。

那是一只长着长长的獠牙的野猪,身上的毛发分成几个不同的区域,深褐色与棕色互相交织,如同一双莫名的手从它的背后抓住了它,强壮的肌肉,与她们所遇到的一切野猪都不一样。

安柏也从背后拿出了木弓,蹲在娜娜阿姨的一旁,静静地观察着。野猪没有看见她们,在远处用着自己的獠牙挖着枯草的深深的根,挖到一旁的红色的土被堆积成一个小小的突起。

“用来做烤肉一定很好!”娜娜阿姨这样说,随后示意安柏挂上箭,自己也挂上箭,两人同时拉开弓,像计划好的一样,娜娜阿姨主攻,安柏伪攻预判猎物的前进方向,做好阻碍。

木弓被拉开,弓弦与弓形成一轮圆月。安柏将箭对准野猪的前方,不由自主地动作反而让她感觉疑惑。她是何时何地学会的用箭?回想自己的记忆,没有想到什么,如同一片的空白,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物体的下落,向上一点才能打中目标,所有的一切都会落下,除了怪物与神,也或许在哪里物体向上才是常然。

于是意识松懈了一点,三指捏住的弓箭竟然不自觉地飞了出去,跨破空气的声音比箭传的更快,提前来到了野猪的耳中,让它停止了动作,抬起头,观察着周围,飞出的箭刚好蹭过它的额头,惊动了它,让它飞快地跑了起来。

“安柏?”娜娜阿姨惊讶起来,但是迅速地跟上了一只箭,却还是迟了一步,落到野猪刚刚在的地方。

“还愣着干嘛,快追!”娜娜阿姨大喊,跑了起来,追着大叫的野猪,经过小坑时将两只弓箭顺手拔了出来,将一只放到了自己的箭筒中,而另一只迅速地搭上,对着野猪。

安柏愣在原地,一声不吭,在娜娜阿姨喊了三声后才将自己的心神收了回来,也快速地跟了上去,从箭筒中再次拿出一只箭,搭上,瞄准野猪将要前进的路线。

两只箭同时发出,却因为距离和发力不同,差着一些时间前后到达,飞奔的野猪走了一个之字形,躲开了着两只箭。但她们跑的更快,是平时追逐猎物的成果。

娜娜阿姨跑的更快,来不及回收箭,躲开它,紧紧地追上了野猪,将弓箭放到背后,用右手从腰间拔出短剑,一个向前的扑起,将野猪扑倒在地,右手随之将短剑**野猪的身体中,鲜血顺着撕裂的皮肤流了出来。

野猪又在走了几步后,慢慢地停了下来,娜娜阿姨松开手转身到一旁。一人一猪躺在地上,喘着大气,累的筋疲力尽。但娜娜阿姨笑得很开心,笑声在空旷的土地上回荡着,声音超过了野猪的悲号。

安柏收起箭,珍贵的物品舍不得浪费,只能够反复地利用,擦了擦箭头,来到了娜娜阿姨的面前,将弓箭递给她。

“今天的晚饭一定很好吃!”她这样说,然后抬起双腿,一个下压,坐了起来,右手放在野猪的肚子上,一收一鼓的肚子,像吹不起来的气球,有着细小的口,在撒着气,只能放弃撑起它的念头,转身去找另外的替代品。

“嗯!”安柏回应道,脸上表露出开心。

但娜娜阿姨迅速看出了她的异常,关心地问:“你是不是还没有醒来?”时之钟响了起来,是六声钟响。

安柏的意识如同潮涌一般,突然转换,白色的阳光照射进她的眼睛。穿着蓝色衣服的人,手中看着一本书,坐在窗户的前面,吹来的微风推动浅蓝色的窗帘,蒲公英不断地被吹进来,漫步在他的周围。

“凯,亚…”安柏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很轻。她感到十分的虚弱,额头也感到十分的难受,像是有什么在里面争斗一般,两个不同的自我却都是自己,无法分割,只能够努力地寻找认同,慢慢融合。

“我在。”凯亚轻轻地回应道,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那上面的几个突出的字,进入安柏的脑海——《梦中之人》。仿佛说的就是她,在不真切中渡过着时间,迷失了自我的方向。

“今天是哪天?”安柏恢复了一点,继续说。

“你昏迷的第二天。”凯亚从桌子上拿出一个杯子,向里面倒入率先准备好的热水,翻腾涌出的水蒸气飘了出来,慢慢地送到安柏的嘴边,倾斜杯子。

安柏很是配合地微微张开嘴,热水碰到她稚嫩的嘴唇的第一下,就让她皱起眉头。凯亚迅速地发现了这一点,用自己的神之眼,注入了寒气,让热水变温,才让水随着安柏的呼吸一般慢慢地流入她的咽喉,流入她烦乱的心。凯亚将空的杯子拿回来,重新倒入热水,放在了一旁,让它,慢慢地散出蒸汽。

“现在,我问,有没有人不愿意参与这次的剿灭?”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抬高的音调,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安柏这样想,这样想,突然想要起身。

凯亚迅速上前扶起安柏,穿着白色病衣的安柏,从白色的被子之中第一次显露出来,略带粉的内衣透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模糊不清,羸弱娇小的身体,不住地虚弱着,微声地咳嗽着,让人想要保护。

“请带我去!”安柏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有着十分坚定的意志,右手翻开被子,抬起双手。凯亚没有说什么,伸出手捧住她的脸,用手指抹去她脸上附着的蒲公英,安柏想要躲开却没有躲开,安静地接受了他的关心与温暖。

“嗯!”凯亚回复,站起来,转身做到床上,让安柏来到自己的背上,稳稳地背起她,离开了病房,只剩下了还开着的窗户,在不断地吹进蒲公英的种子,直到堆满病床上的凹槽。

这是接近正午的阳光,照耀着一切,推移阴影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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