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白玉堂201号房的客厅里,气氛有些凝重,彷佛空气都忍不住逃离。

“啪!”

银牙紧咬,柳眉倒竖,眼眸凶中带泪,森岛唯重重拍着桌子,指着桌对面的夏目,对凉子发声咆哮。

“所以说!这奇怪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默默咬着年轮蛋糕的夏目抬起头,视线从那只几乎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缓缓挪移,和森岛唯对上了双眼。

这视线波澜无惊,没有任何意味,却让森岛唯小脸一白,像小动物般‘呜’的一声缩成了一团,双唇紧抿,视线瞥向别处,流露出遮掩不住的软弱、动摇和畏惧。

因为这家伙用吹风筒的电线将她毫不留情地捆起来时,也是这样平淡的眼神,好像他捆的不是一个赤身**的美少女,而是一海鲜市场里刚刚打捞上来的一条鲑鱼。

见到这一幕,凉子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性格强硬的唯有对谁这么怂过。

毕竟有她那位创立了森岛集团的父亲在,森岛唯就算见到日本首相都不用拘谨自己,现在居然被夏目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夏目又这么可怕吗?明明很可爱不是吗?还有他咬蛋糕时,腮帮一动一动的样子真的好像仓鼠。

不过被唯含泪的凶恶目光扫了一眼,凉子立马收起了自己痴迷的表情,轻声细语制止了夏目。

“不行哟,夏目,不能吓唯。”

“我才没有被他吓到!”

没有理会唯色厉内荏的反驳,凉子轻柔地擦掉夏目唇角的蛋糕屑,很自然地放进口中吃掉。

“但是,夏目你为什么要把唯捆起来呢?”

已经从唯之前的怒骂中了解了部分缘由,凉子本以为夏目会说受到了攻击所以不得不反抗之类的,那样她也有借口来调节一下唯心中的怨气,但结果——

“因为不能杀了她。”

“……哈?什么意思?”

啃完了年轮蛋糕后,夏目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冲散那股对他来说有些腻的甜味。

“凉子说的,要我对她包容一点,所以没有杀了她。”

这就算包容了吗?

没想到自己的话还能被那么理解,凉子呆愣着没能说出话来,倒是桌对面的唯已经重新重新将眼神调至凶狠模式,将锐利又愤恨的目光瞪了过来。

“你那样羞辱我还不如杀了我呢!”

一想到自己不着寸缕地被捆成那种跟情趣调教一样的羞耻姿势,唯就恨不得找个时空机穿越回去,把这个男人杀了,或者把受辱之前的自己杀了。

——还不如杀了我呢……

歪着头看着羞愤欲绝的森岛唯,夏目沉思了一会,眼睛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眨了眨,手往腿边一摸。

“——锵——!”

下一刻,‘鸣神’出鞘,锐利寒光乍现,唯只觉得双眼被冰冷的光线刺到。

“不行!”

千钧一发之际,凉子惊叫出声,本能地制止了夏目。

长发飞舞、颊边一凉,唯回过神来时,就只看到一口雪亮清寒的长刀架在她颈边,几缕距刀刃还有些距离的发丝已然被切断掉落。

被制止后,夏目转头望向凉子,神情平静得似乎是在切鲑鱼而非人。

“不行!夏目!怎么可以对唯动手呢!”

因为被夏目的举动惊吓到了,凉子有些脚软的站起来,将刀口退离唯的脖子。

“她自己说死了更好。”

“那也不行!绝对不能对朋友动手!”

“我没有动手。”

感到头痛欲裂,凉子没好气地瞪了夏目一眼,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动刀也不行!”

因为困惑而歪了歪头,想了一会还是不能理解的夏目坐了回去,‘鸣神’还刀入鞘。

然而凉子刚刚松口气,就被身后的唯猛推了一下。

“凉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稳转过身,凉子就看到唯小脸煞白、眼中泛出泪水,嘶喊声中带着哭腔。

“为什么我回个家要被这么危险的男人看光绑住,还要差点被杀掉?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目他,他叫夏目……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

不敢望向唯愤怒的双眼,也不敢将真话讲出来,凉子只能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在打转。

看到凉子这副样子,唯心中的愤怒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最后变成了伤心和难过,擦擦泪水,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真是受够了!我要回去!”

“唯?唯!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呀。”

跟在森岛唯身后,看着她收拾衣物,凉子急得快把头发都揪下来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有关夏目的事情,一方面唯要是知道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当场去世,另一方面,要不是亲身经历过那些太过离奇的事,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我收留夏目是有特殊原因的,他救了我好多次,受了很重伤。”

“受伤?!”

将衣服摔到床上,唯转身瞪着凉子,声音至少高了两个八度。

“他之前绑我和刚才想砍死我的时候,看起来可比你有力气多了!居然还带着那么长的一柄刀,太危险了这个人!”

没敢在绑人和带刀这两个既定事实中纠缠,凉子只能尽量转移话题,试图化解唯心中的怨恨。

“夏目没想砍你,他只是太天然了,分不清你话里的真正意思而已。”

“天然?八岁的小孩子都会看人脸色了,他比小孩子还傻不成!?”

脸上的怒气散去,森岛唯瞄了一眼客厅里吃完甜品后就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夏目,转身小声地对凉子开口,表情凝重。

“凉子,你是不是,被那个人威胁了?不要怕,只要我爸爸出手,不管是谁都能解决。”

“诶?威胁?唯你想到哪里去了?是我主动把夏目带回来了的。”

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凉子否决了唯的提议。

“而且现在没办法和你说,但夏目真的对我有好几次救命之恩,本来也想和你说的,但是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这个房子有一半房租水电是我交的!我别说提前回,就算是整天住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难道还要和你提前报备吗?”

“唯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哼!谁知道呢?”

一句话怼得凉子满面愁容,森岛唯也有些不忍,稍微消气了几分,掏出手机。

“既然你不愿意说和那家伙之间的事,而且还说有恩要报,那我就先不问了。这样,我出钱,让他住到酒店去,住多久钱我都出,再另外给他一笔钱,一亿元,够了吗?不够就十亿,反正让他搬出去再说。”

“这,这个……”

眼见凉子一副纠结的样子,唯心中的无名火就又冒了上来,双手叉腰。

“我问你凉子,那家伙全名叫什么?”

“夏目,藤原夏目。”

“今年几岁?”

“这个,十五岁?大概。”

“大概?!他以前住哪里的?”

“这个,那个……”

“你这个不知道,那个不清楚,就敢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我们家?万一他哪天晚上突然**大发对我们出手怎么办?!”

“夏目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

我**大发对他出手还差不多。

一想到前几天晚上,自己醉后**一样做出的那些事,凉子羞臊得地下了头。

“这么相信那家伙,那你就自己和他双宿双栖吧!我是不可能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还随身带着刀的危险男人住在一起!告辞!”

眼见好友到这时还不肯跟自己透露只言片语,再也无法压制怒火和伤心的唯合上行李箱,转身离去。

凉子下意识地伸出手,却被唯一手推开,身形不稳跌倒床上,脚踝一阵剧痛传来。

“凉子。”

当夏目出现在房门前,看着她和受伤的脚踝时,唯的脚步声已逐渐离去。

“夏目,我没事,快去跟着唯,保护她,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再三催促后,夏目才转身离去。

望向空荡荡的房子里,凉子打着怎么打也没人接的电话,发出一声长叹。

“唉,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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