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鸿远背着行囊,闲庭漫步在早市的人群之中。
他之所以会挑在早市高峰期前往城主府,正是想用人群作掩护,周围的老百姓们,全都是他天然的屏障,如果有人想对他动手,可得好好考虑后果。
除此之外,马鸿远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城主府的人,这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经过鹰唳塔后没多久,马鸿远就看到了坐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城主府。
“呵呵,只要我到了城主府,你就再也没机会咯!”
马鸿远嘴角缓缓上扬,不禁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下个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从背后传来一股浓烈的杀意,当场全身汗毛倒竖,出了一身冷汗。
“难,难道说……”
马鸿远僵硬地回头看去,结果什么都还没看清,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同时受到巨大冲击,当场在空中翻腾数圈,重重地摔倒在地。
紧随其后而来的,是火辣辣的剧痛。
“啊,啊啊啊啊——”
马鸿远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右眼不知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当场血流如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也吓到了周遭的百姓们。
尤其是离马鸿远最近的几个大伯大娘,在看到马鸿远捂着眼睛,满手是血的样子后,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
巨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潜伏在人群中的城主府的人们,他们迅速从四面八方朝这边赶来。
然而,空中再度出现一道倩影,手起刀落,刀光一闪,城主府的人们胸口全部中了一刀,刹那间鲜血四溅。
这一刀并不致命,警告意味最重,城主府的高手们中刀后纷纷退后,视线一齐汇聚在高楼上的一位红衣女子身上。
秦夕颜抱着长刀,屹立在高楼之上,清风吹起她的裙摆秀发,美得不可方物。
但在这一份美中,却又饱含危险的气息。
“快回去通知少城主!”
他们找来一位随时待命的小卒,让他赶紧回府向李沐报信。
随后,他们四散开来,隐匿于人群之中,或是重新寻找机会,亦或是去搬救兵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鸿远身边现在空无一人。
百姓们自觉地腾出一大片空地,马鸿远捂着眼跪在中间,看着高楼之上的秦夕颜,全身颤抖不已。
“马鸿远,我们又见面了。”
冰冷的少年声传来,白术从人群中走出,孤身一人来到了马鸿远的面前。
“该死的小子……”
马鸿远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白术,恶狠狠地说道。
他恨不得现在一拳直接打死白术,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秦夕颜的监视之中。
马鸿远心里很清楚,秦夕颜的修为最少也在天级,与他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只要他敢有小动作,或者对白术不利,都会在一瞬间被秒杀。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你,而是把你留到现在吗?”
白术站在马鸿远面前,面上神情淡漠。
马鸿远迎着白术的目光,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臭小子……别太得意了,要不是你身后有强者助阵,真当我会怕你?”
“哦?”
白术眉毛一挑,主动凑近马鸿远,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你当真一点都不怕我?”
马鸿远听了白术的这番话,不禁愣了一下。
明明是个没有任何修为,身体弱不禁风的少年,谈吐间却透着一股运筹帷幄之感。
马鸿远细细体会一番,惊恐地发现,秦夕颜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固然强大,但他竟然真的,也对白术产生了一丝恐惧。
“这……这怎么可能?我竟然……我竟然会怕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马鸿远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但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自己——白术一定对他做了什么。
未知的恐惧,便是马鸿远害怕白术的根本原因。
“还记得我先前跟你提过的交易么?”
白术缓缓说道,
“给莺儿磕头道歉,代表整个马家向她赔罪,我就会放你一命。”
“呵……臭小子,你可别做梦……”
马鸿远的话还没说完,白术便冷冷打断道:
“你该不会以为,交易内容还是这些吧?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你说什么?”
“给莺儿赔罪是必须的,除此之外,马鸿远,我要你在周围所有百姓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最真实,又最丑恶的嘴脸!”
白术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表现好的话,我倒是会考虑饶你一命……”
“赔罪?”
“马家最近犯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啊……在我印象中,马家一直对街坊邻居很友善啊?”
周围百姓们议论的声音悄然响起,自然也传进了白术与马鸿远的耳中。
马鸿远闻言,嘴角一挑,对周围百姓们高呼道: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马鸿远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然而这贼人却要扣我一项子虚乌有的罪名,还想用武力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认罪,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白术虽然知道,马鸿远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本事一流,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厚的脸皮,敢这样去拉拢周围的百姓们。
没过多久,人群中开始出现了支持马鸿远的声音。
“敢到京城,在城主府门前迫害我们京城同胞,这两个外来的贼人,真是无法无天!”
“等城主府的高手们来了,你们这些恶党一个也跑不了!”
渐渐地,不明真相,支持马鸿远的人越来越多,对白术的声讨,也越来越大。
局势,瞬间直转而下。
白术面对百姓们的声讨,也表示理解。
毕竟,谁都有“排外心理”。
白术本不怎么了解马家,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马鸿远把家族的形象,树立的很好。
他平日里对外热情友善,对内却对莺儿等丫鬟进行非人般的虐待,他把这些恶劣行径掩藏的很好,以至于街坊邻居,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可是,马鸿远打骂虐待家里丫鬟的时候,为什么邻居们没有听见过呢?
难道……他恶劣的行径,都是在地窖这种地方进行的?
白术不由得想起了莺儿先前所说的,那位被毒打三天,最终在第四天死去的病弱女孩。
被关在阴冷潮湿,暗无天日的地窖里。
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无尽的折磨与虐待。
“马鸿远……”
白术不愿再继续想象下去了,他眼中散出从未有过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