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的未来,不能交付给龙菱。”
他面对自己的内心,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龙菱她属于自由,应该无忧无虑地活着,京城背地里的权谋算计,不是她能够应付得了的。”
鹤老点了点头:“嗯,以小姐的个性,确实不适合主持龙家全局,更不适合成为上京城的主导者。”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相信着那个传闻,把自己当成‘神龙’,每一件事都做到自检自省。如果龙菱会成为‘邪龙’,我也做好了万全之策,能够护她周全。”
龙尘咬了咬牙,攥紧的手微微颤抖,
“但是……如果我成了邪龙!我就不能保护自己,没有人会听信一个坏人为了自保而说的话!龙家交付到龙菱手中,只怕要不了几年,百年根基,就会被李沐所毁!”
即便把情绪宣泄而出,估计也没有人能够理解龙尘的心情。
尤其是在今日的鸿门宴上,丁老三和他背后的城主府,毫不留情地向龙家露出了獠牙,这让龙尘心中的矛盾更加激烈!
他想要努力守护家族根基,却又担心自己的努力,会在之后全部白费,龙尘就这么身陷囹圄,迷茫不已。
“尘儿啊,老朽有一席话,不知该不该告知于你呀。”
鹤老思考良久后说道。
他眉头紧锁,捋须的动作也变得不再从容,似乎百般犹豫,正陷入强烈的思想斗争之中。
“老师,帮帮我吧。”
龙尘一筹莫展,向鹤老请教道,
“我知道老师与父亲是忘年交,答应只以客卿身份坐镇龙府,不干涉龙家内事,但如今情况特殊,还请老师为我指点迷津,破开层云!”
鹤老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既然尘儿意已决,那老朽就献上一计吧。”
“老师,请。”
龙尘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两人面对面坐下。
“老师想到的计策,是什么?”
“尘儿,老朽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老朽一人的想法,要不要听取决于你,明白吗?”
鹤老面色沉重道。
龙尘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开口道:“老师,请讲吧。”
“既然无法确定自己是神龙,还是邪龙,那就让自己成为唯一。”
“成为……唯一?”
龙尘皱眉不解,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唉……这话不是老朽能够说出口的,老朽已经很委婉的表达了,尘儿,你自己悟一下吧。”
鹤老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叹气道。
龙尘不得不细细品味鹤老话中的意思。
“成为唯一……唯一……”
龙尘绞尽脑汁思考,他感到自己整张头皮都在发烫。
而当他突然想到什么的时候,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汗从背脊滑落。
龙尘僵着脸,看向鹤老,满眼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除掉龙菱?”
既然不知道自己是神龙,还是邪龙,那就成为唯一。
如果龙菱是神龙,而龙尘是邪龙,那么在城主府的煽风点火之下,百姓们一定会支持龙菱,反过来将龙尘推翻。
这样一来,龙菱所主导的龙家,必将不是城主府的对手。
但如果,龙家的继承者只有龙尘一人呢?
不论他是神龙,还是邪龙,都无所谓。
因为只有龙尘一个人,他必将成为龙家的下一任家主,就算城主府和百姓们不接受这个结果,也没有用!
龙尘也不可能主动退位,这样等于自毁家业!
用这种不择手段的方式上位,龙尘或许会背负无尽的骂名,城主府或许也会号召百姓对他发起讨伐,但只要龙尘在位,他就有能力与他们抗衡,守护龙家!
“老朽的意思是……你可以事先把菱儿送出京城,待到继任家主之位,城中局势稳定下来后,再将她接回,可没说要让你除掉菱儿呀!”
为了不让龙尘起疑,鹤老装模作样地解释道。
可鹤老说完后,却发现龙尘好像深受他暗示的影响,并且越陷越深。
龙尘两眼无神,口中念念有词:
“一切都是为了龙家……一切都是为了龙家……”
鹤老见状,不禁挑了挑眉。
看来,多年以来的打磨,还算很有成效的嘛。
龙尘和龙菱两个人的童年,是截然不同的。
龙菱生性聪慧,诗书礼仪一样都没落下,闲暇时间都在快乐玩耍。
但龙尘就不一样了。
除了学习之外,鹤老从小就向他灌输“家族”的重要性,并有意把他往下一任家主的方向培养,而这恰好也是龙斌所期望的。
于是时至今日,龙尘成为了一个视家业为生命,这辈子都以守护家业,振兴家族为使命的存在。
“今日丁老三在熙和酒楼里说的话,我都已经知晓。大家主宅心仁厚,善良对待每一个人,结果到最后,善良却被说的一文不值,甚至被说不配当京城的霸主!”
鹤老趁热打铁,对龙尘洗脑道,
“老朽虽然不觉得大家主做错了什么,但最后的结果告诉你,你不能像大家主一样,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对待那些白眼狼!”
“大家主遇害,一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尘儿啊,越是危机时刻,就越要学会心狠!”
鹤老越说越激动,疯狂地煽动龙尘的情绪,
“就算你不是邪龙,也要以邪龙的方式来对付他们!所以即使不择手段,你也要牢牢掌握龙家的主持大权,这样才有资本守住龙家家业,替大家主报仇啊!”
说到最后,龙尘的眼中,已经失去了高光。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内心,在想什么。
但鹤老认为,龙尘已经被他彻底洗脑,事情在顺利地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尘儿啊,老朽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最终选择权在你手上,好好想清楚吧。”
留下这句话后,鹤老便拂袖而去。
“很快,好戏就要上演了。”
他默默想道,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邪笑不已。
而就在鹤老离开龙府之际,他忽然感受到,头顶的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脚尖一点,乘风飞至高空,徒手一把抓下来一只飞鸽。
“呵呵,看来那边进行的也很顺利呢。”
这只飞鸽扇动翅膀的频率很特别,所以鹤老能够一下子就凭风的细微变化,知道这是来自城主府的飞鸽传书。
鹤老取下飞鸽脚上的信筒,打开纸条一看。
接着瞬间傻了眼。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