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魂——诅咒之地。
这是术士打剑术师的最常用开局。范围控场，限制对方近身。
这些年来，为了挑战黑蔷薇，WSS和AI史黛拉已经推演过无数次和剑术师对战的开局。
这些开局技能的释放，和每一步之后应该干什么，都牢牢地刻在了他的DNA里。
随着吟唱降下，WSS身前广阔的范围内，漆黑污浊的沼泽缓慢升腾着黑烟，透出一股腐败的气息。
在WSS的心里，已经将边言当做了和黑蔷薇那种顶级剑术师一样的玩家来看待了。没有丝毫大意，务必追求一下都不能被对方碰到。
而实际上，他本身的血量也已经在之前的连携中所剩无几，只剩下了一截肉眼可见的血皮。
最多再吃边言三四个技能，他也会死掉。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陷入了和边言一样的境地。
……绝对不能吃到对方的技能！
两边都是如此，谁吃到技能，就有可能一波结束这场战斗。
吟唱之际，WSS的身子也一刻不停地往后走着，故技重施一般开始吟唱起来经典的术士三连。
黑魂之怨、亡魂之怨、死魂之怨。
这一连串的起手，他已经练习过无数次。即便是面对黑蔷薇那样的敌人，也能从容释放。
边言却没有着急着第一时间动。
他看着WSS释放的技能，眼神突然有些出神，甚至还有一些怅然。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WSS怔了一下，他不知道边言在说什么。
而边言的眼前，却浮现了另一幅画面：
——
三年前。
《幻想崩坏》即将公测之际，边言开始用自己内测的经验给许薇薇恶补游戏知识。
“这款游戏啊，职业很多呢。不过最厉害的，肯定还是剑术师啊。”
说完，他还洋洋得意地给许薇薇炫耀：“你老公我，就是内测时期最厉害的剑术师玩家哦。”
“真的吗！那我也要玩剑术师！”
许薇薇小脸红扑扑地说到：“那言言，剑术师这个职业这么厉害，会不会到时候游戏里全都是剑术师啊？”
“那倒不会。一来剑术师操作难度高，二来哪可能有无敌的职业嘛。剑术师也是有天敌的。”
边言回忆着自己内测时期的经历说道：“比如说，竞技场我最不愿意遇见的就是亡灵术士了。对方的各种debuff可以说是剑术师的天敌了。”
“诶……很难缠嘛？”许薇薇眨了眨眼睛，“那岂不是剑术师遇到亡灵术士，就只能挨打了？”
说到这里，边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哈哈。倒也不是。”
“剑术师这个职业啊，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亡灵术士确实很好打剑术师，但是剑术师并非无计可施。”
“我计算过的。正常竞技场战斗，双方玩家相隔的距离最多只够亡灵术士吟唱两到三个技能，剑术师就能接近对方。”
“当然，只是理论上啦。剑术师拥有全游戏最高的操作上限，意思就是理论上剑术师不管打哪个职业都可以打赢。”
“但是实际操作上，能够打出理论上操作的人也太少了。”
“也是啊。”许薇薇吐了吐舌头，“哪会有人一直不失误的嘛。”
“听上去好像只有机器人，或者人工智能什么的才能做到这种事情吧？”
……应该吧。边言失笑了起来。
“不过啊，我觉得人类比机器厉害的地方。”
“就在于人类也一样，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啊。”
对于机器来说。打不出来的操作就是打不出来。
但是对于人类来说，看上去再怎么异想天开的天方夜谭。
……也都存在那么一丝渺小的可能性。
“说不定我家薇薇到时候，就能成为操作堪比机器脚本的顶级剑术师呢。”
“真、真的吗？”
“当然。我老婆我还不知道嘛。”边言摇头晃脑地说道，“昨晚上某只小猫咪抓逗猫棒的手速，我觉得怎么着也能排上个竞技场前——”
话还没说完，哈哈大笑的边言就被许薇薇红着脸锤着胸口：“不许说！不许说嘛！”
——
可能性……啊。
人类之所以为人类，大概就是因为这种可能性了吧。
再渺小的可能性，都有成为奇迹实现的一天。
自己和许薇薇的相遇。
相爱。结婚。
许薇薇成为全服第一的黑蔷薇。
甚至面对有AI辅助作弊的WSS，打出那一场教科书级的竞技场大战。
一切的一切，回望看去，都像是奇迹一样。
……却都一个个实现了。
“所以，再怎么渺小的可能性，都有会有实现的一天的。”
“薇薇她的病，也一定会好起来的。”边言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那么接下来——”
“——这个奇迹，该由我来挑战了。”
——
——
WSS吟唱技能的同时，双眼也一刻不离边言的身形。
他也在紧张着，边言会用什么方式攻过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边言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拉进身位。
……这家伙，打算干什么？
WSS蹙眉思索着，突然，他觉得眼前的场间有些眼熟。
一样的亡灵术士对阵剑术师。
一样的开局自己先控场后退，连招式都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一抹不妙的感觉悄然在心头滋长着。
……不、不会吧？
那个家伙，不会也能打得出来？
不不不，怎么可能！那种反人类的操作，有一个黑蔷薇就已经够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人打得出来？
但是直到这时，WSS才突然意识到。
之前的战斗里，自己心头那一丝违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对啊。
这个家伙，是和黑蔷薇一样顶级的剑术师。
可是他宁可把自己的蓝全部打光，也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剑术师最核心的技能。
——八段斩！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是为了留CD到最后应急吗？
果然，边言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动了。
在WSS的瞳孔倒映中，他的身形高高跃起，随后整个人和剑如同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澄澈清亮的银光。
和记忆里，那个一袭黑裙，优雅华贵的少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