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我知道小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也长大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能和小时候一样，可是我是他哥哥这一点不会改变。就算他想伤我，我也想跟他好好谈谈，他不是不识好歹的孩子，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话。我胳膊上的伤一点也不严重，就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只要贴上创可贴就好了。”
染了血的小刀被扔在靠窗的墙角，白墨走的时候很匆忙。我无法根据现场推断当时的情景，但白老师的伤口有点深，我用酒精棉球擦干血迹，才发现胳膊上的伤口，竟然用刀子㖞过。
我：“老师，你的胳膊伤口很深，还是到医院里看看吧。”
白老师犹豫：“这么晚了，就算去急诊也只是坐下伤口处理，还是不去了。伤口也不流血了。”
伤口确实比我想象的流的血要少，现在只是渗出一点点血珠，可我还是不放心。
我：“要不我去校医院买些抗生素，以防伤口恶化。”
白老师点点头。
我顺着窗户打量了一下屋外，就算斩六和陈敦敦找不到白墨，也会重新回来盯梢，绝不会让白墨先回来。
我从校医院买回了抗生素，给白老师吃下，剩下的放在医药箱里。又一次看到了青花瓷的小罐子，上面蜿蜒的纹理描绘出一幅蜻蜓点水的图案。
刚才撞到的时候，里面有摇晃的声响。
我：“白老师，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老师：“是蜂蜜，要吃吗？”
我：“不了。我最近牙疼。”
过了不久，白老师忽然打了一个哈欠。
白老师：“谢谢你守着我，但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也有课吧。”
我总不能留下来陪老师一起睡觉，只能抱歉的笑笑：“我先回去了。如果老师你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重新回到对面的房间，白老师熄灯了。
我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可斩六和陈敦敦还没有传来联系，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本来不知踪迹的王氏三兄弟开始在白老师的楼下徘徊，看起来他们早就打算好，夜深人静之时，趁着所有人放松了精神，就来找白老师，以免和我们正面起冲突。
他们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脑。
虽然打架我未必能赢，可他们在我们这里吃了瘪，难保不会找白老师的麻烦。
这时，陈敦敦打了电话过来。我把详细的情况告诉了她，可她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我在这里看什么？他们已经进去了。”
陈敦敦：“等！进去了不代表有收获，他们只是在看着。而我们已经占了先机，现在就看他们能不能有更多的收获。”
我：“还需要什么收获？不是已经证明白老师不是活尸人了吗？白墨你们也跟着呢！”
王氏三兄弟对白老师的态度太奇怪了，我实在害怕他们公报私仇。
陈敦敦：“人的感觉是会骗人的，无论是谁都无法一直伪装。”
我：“你是怀疑白老师？你有证据吗？你认识了白老师多久，只是见了一次面，就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明明没有任何的依据。”
我把电话移开耳朵，陈敦敦和斩六的话还透过听筒传过来，可我无暇顾及。
以白老师的小身板，受不了王瑠的一拳，刚才他还受了伤。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就算是陈敦敦阻止，我也要救下白老师。
我拼了命的跑上楼，再也不计较上楼的声响。
“嗡！”
这声音好轻微啊，还有几分讨厌。但是我确定听到了，昆虫翅膀拼命震颤的声音。
我把手机扔进口袋里，没有掐断线路。我拼命跑到声音传来的方向——白老师的办公室。
进门前的一刹那，我忽然想起了这种声音。初中时，我家阳台的角落里生出过一个马蜂窝。不清楚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只是家里偶尔出出现三五只蜜蜂，仔细翻找才发现空调外机上被马蜂占领了。除蜂公司接到电话很快上了门。他们全身覆盖着白色的防护服，只在眼睛的地方露出防护镜。
“噗呲！”
喷溅的杀毒液体散去，唯有几只蜜蜂还活着。它们拼命颤动翅膀的声音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印记。然而随着我的接近，我浑身的不适感升级了。
蜜蜂疯狂的扇着翅膀，声音太久了也太长了。
随着我靠近白老师的办公室，我听见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声音，好像无数蜜蜂震颤着翅膀。
我推开了门，一个黑色的蛹吊在房间中间，廉价的白炽灯灯线，由于蛹的重量被崩的笔直，好像下一刻就会断了。
我再仔细一看，黑色的蛹上还有无数黑点，密密麻麻的，不断地叮在上面。
如果不是他脚边的墨镜，我甚至看不出那是王武。
王瑠站在书架旁边，不停地挥动双手。他的身体已经被大半的黑点覆盖了。他的动作很快，还遵循着一定的规律，虽然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红色的脓包，看起来又吓人又恶心，可是他的理智还在，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
和他一起挣扎的，还有动作放缓的王琦。
房间里密密麻麻的黑点，不停地来回飞舞，我才发现黑点是大拇指甲大小的蜜蜂。
我的胳膊上也停了十几个，我挥动胳膊，想要将蜜蜂驱赶走。
可是我的胳膊上竟然有了一点点酥麻，我是猎尸者，身体机能在一般人之上。如果是白老师的话……
白老师有危险！
我：“白……”
话语说到一半，我的声音开始消失。
白老师坐在办公桌后面，在我喊出声后，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又不是布袋子，凭什么在肚子上开了个半米长的十字口。他的脸明明很慈祥，凭什么嘴角咧到耳根……
我还没有掐断的手机里传来了斩六的叫喊：“小信！我和敦敦抓到白墨了！可他不是活尸人！真正的活尸人是白老师！他才是转化别人的罪魁祸首！”
白老师：“小信又回来了……明明告诉你多休息。”
他肚子上开的口就像个黑洞，时不时的有黑色的蜜蜂飞出来。
像大拇指指甲大小的蜜蜂虽然也叮在我身上，可是它们更喜欢王瑠和王琦的身体。
王武身上的蜜蜂也逐渐转移到了他们两个身上。王武身上的黑色点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满是红色的脓疮。灯线终于落地，白炽灯跟着碎了，屋内的光只有办公桌上台灯。
我：“老师……你是什么？”
白老师听了我的话，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你问的问题很有趣，我有人的形态，人的心跳，人的思维方式，难道不能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