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过于用力,导致杨双叶双手骨骼从皮肤之下微微凸起。

而就是这么一双形同猛兽利爪的手掌,被杨双叶以一股浑似要将那名“囚犯”的头颅从脖子上扯下来的可怕蛮力,强迫着把他的鼻尖凑到了几乎与自己脸贴脸的距离上。

但非常可惜的是,与一位美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并没有让这个男人感觉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

因为隐藏在那双瞳眸之下的疯狂,根本不是名为人类的生物所能拥有的东西。

不过很快,甚至快到就连这个男人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杨双叶就又一次放开了他。

一边转身回到了卧室的床铺附近,杨双叶一边进行了一次深呼吸,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就继续说了下去。

“呼~就像是这样啦。只要一提到这件事情我就有点控制不好情绪,所以当场就用刀子把另一位叔叔的脖子给切开了呢~现在想想,当时果然还是太冲动了一点啊,毕竟……”

左右摸索,然后从床下拿出了一个旅行箱,再随便抓起几样自己还挺喜欢的东西,把它们给丢进了箱子里。之后,杨双叶关上了这个旅行箱的外壳,把它给推到了卧室的门口。

接着,像是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了一样,杨双叶如释重负地放下了这个箱子,【最后一次】把自己的视线调整到了面对着那位“囚徒”的方向。

“让你们这群渣滓死得这么痛快实在是太便宜你们了!!!”

男人并没有去思考被割喉放血致死到底能不能算是“死得那么痛快”,因为他没有被杨双叶这副又一次突变的扭曲面容给吓得心肺停止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所以,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叔叔~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因为我都让你活了这么久了~要是没玩好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哼~”

虽然间隔时间连一秒钟都不到,但杨双叶还是十分自然地又一次变回了原本那副清纯可爱,但口中所说的内容却无比惊悚的状态。

理所当然的,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反正对方做不到这种事情——等待这位“叔叔”的回应,就自顾自地进行起了某种准备。

而且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此时的她正好站在一个梳妆台上的镜子无法照到角度上,所以被绑在立柱上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正在准备着些什么东西。

不过他也并没有在这一片未知之中等待太久,在稍微又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之后,似乎是终于完成了某项“浩大”的工程,杨双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就把她准备完成的某物直接丢给了那个被她绑在立柱上的男人。

“呼~那么……给我接好了!”

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划过的声音传入了被绑在立柱上的那个男人的耳中,并且就在不到一秒钟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似乎接住了什么东西。

出于本能,这个男人及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手势,没有让这个东西从自己的手上滑落。

但由于他现在是以一个双手被反绑在立柱的另一端的姿势困在这个位置上的,所以这个男人并没有能够看清那位恶魔一般的少女到底是丢给了自己什么东西。

再所以,他只好通过自己的双手,逐渐摸索着这个东西的外形,以此来判断自己到底是接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首先,手指所感受到的是一种类似于布料的触感,从尺寸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类似于布袋子的东西吧。

然后,他还感觉到这个袋子的表面有些滑腻,并且不同于油脂的粘稠,这种感觉更加像是那种非常常见的外用药膏被手指抹开时触感。

接着,从布袋的底部可以摸到,在这个袋子里似乎装着什么圆底的硬物,并且重量相当轻盈,而且虽然很硬,但却并不像是什么由铁皮构成的东西。

最后,在沿着这个硬物继续向上摸索了一阵之后,这个男人摸到了缠成一圈圈的铁丝的触感。

“嗯!唔!嗯!嗯!!!”

终于,这个男人意识到了自己手中的这个布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圆底的硬物,并且还在稍微靠上的位置被缠上了铁丝。

毫无疑问,这便是那团被封印在玻璃罐中的漆黑涡流——【湮灭炸弹】。

虽然他的双手被反绑的高度并不算很高,甚至都不到一米,但是【鬼门会】的现任领袖——亚历山德罗斯在挑选盛放这些炸弹的容器的时候,都是故意使用的外壁很薄、非常容易就会在冲击下碎裂的玻璃罐子,所以哪怕是不到一米的高度,甚至还在下面稍微垫了一层布料,只要这颗炸弹从这个男人的手中滑落,就必定会因为外壳的破裂而被引爆。

平心而论,由于这种炸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炸弹,没有配备专门的起爆装置,只能靠摔碎外壁来使用,所以故意采用非常脆弱的外壳似乎也无可厚非。

反正对于那位疯子一般的领袖来说,一件物品能不能成为【湮灭炸弹】的容器,与那个容器本身的材质强度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操作得当,哪怕是纸壳都能用来盛放【湮灭炸弹】。

但是对于被反绑在立柱上的这个男人来说,他现在只恨亚历山德罗斯为什么不用那种外壳更厚,更加不容易摔碎的果酱罐子来制作【湮灭炸弹】。

“唔!嗯!!!”

由于双脚也被尼龙绳紧贴着立柱给绑了起来,所以他无法通过让自己的身体背靠着立柱平缓下滑,并且最终坐在地面上的方式来让自己手中的毁灭之物平稳落地。

但是在一阵手忙脚乱——理论上来说,只有手忙——动作之后,虽然姿势很别扭,而且手腕也被尼龙绳勒得更紧了一点,甚至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手腕是不是已经被划破了,但他还是及时的托住了手中布袋的底部,而另一只手则扶在了布袋的侧面,防止它因为被涂抹在它外表面上的那些极为滑腻的物质从自己的手中滑落。

“呼……”

随着布袋子状态最终稳定了下来,这个男人的情绪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而终于是冷静下来了的他,也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不定正面临着一个机遇。

虽然这个姿势确实很累,但十几二十分钟的话自己应该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并且只要自己能保证这颗炸弹一直都不爆炸,那么就算大哥他已经被杨双叶给骗了过去,也迟早会再一次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的。

如果杨双叶的计划是指望自己会因为手酸而把这颗炸弹掉到地上,那她可就要失望了,因为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体魄可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羸弱。

只要能等到老大派来支援,虽然能不能当场替同伴报仇可能要另说,但至少自己是肯定可以得救的,并且等恢复自由之后再去找这个小丫头复仇也为时不晚。

但如果她在看见自己居然稳稳地接住了这颗炸弹之后选择上前来干扰自己,那么就在她接近自己身边的时候把这颗炸弹直接摔在地上吧。

就算自己会死,只要距离足够近,那么这位残害了自己同伴的凶手也必然会被那团漆黑的涡流所吞噬。

精神已然崩溃的他此时已经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死活了,只要能替同伴报仇,那么他就有这么做的勇气。

因为他的心中,现在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以及对于这个恶魔般少女的杀意。

所以……

来吧!你打算如何出招!

一边紧握着自己手中装着【湮灭炸弹】的那个布袋,男人一边在用自己的眼神透过梳妆台的镜子对杨双叶发出了挑衅。

毫无疑问,那个小丫头把【湮灭炸弹】丢给自己的行为绝对一个巨大的失误。

因为谁握有这颗炸弹,谁就将在这场博弈中占据绝对的主动。

如果你离开,那我就将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增援的抵达,如果你靠近,想要夺回这颗炸弹,那我就会把它摔到地上,和你同归于尽。

无论接下来的情况会如何发展,这个女人都已经输定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这个男人打从心底地认为自己已经赢下了这场博弈。

但杨双叶可不这么想。

一只树上蚂蚁被风吹落到了湖面之上,在碰巧爬上了一片从自己身边飘过的树叶之后就误以为自己已经得救了。

然而,它所不知道的是,随着微风的继续吹拂,这片树叶正在朝着湖面的中心飘荡,逐渐远离了它所应回到的湖岸。

在她的眼中,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就跟这只蚂蚁一样,看上去是如此得可笑。

那么,就让自己来终结他的妄想吧。

让他知道,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能够赢下这场游戏的可能性。

于是,杨双叶划燃了一根火柴。

一根摆在贵宾室的储物柜中,估计是为了方便游客们点燃房间中的那些香薰蜡烛的火柴。

并且由于在船上经常会有强风吹过,所以这根火柴还做了一定的防风处理,看上去有些粗大。

然后,杨双叶就把这跟点着了的火柴沿着刚才投掷布袋子的轨迹给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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