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芙蕾雅先生……”

“我是女孩子哦。有什么事情吗？佩克拉酱？”

拿出了素描本开始画画的芙蕾雅竟然听到了我近乎自言自语的小声呼唤，甚至还对我的性别误知精确地作出了指正。刚才互相介绍完身份后，露西娅便因为要上厕所暂时离开了座位，我和芙蕾雅相对而坐，看起来就像是在约会一样。

“芙蕾雅是怎么认识露西娅的啊？”

“这个啊……又是一段挺长的故事了。一开始其实我和露西娅并不是都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而是在这个城市外的其他地方，只不过恰巧我和她的居住地相互比较靠近，因而时不时能够见上一面，自然而然也就熟络了起来。”

“原来是在来到这个城市之前就认识了啊。”

听到芙蕾雅这句话，我反倒是内心中有一股小小的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很快便消散了，毕竟这股情绪的缘由对于我来说太过怪异。芙蕾雅放下了手中的素描本，像是要专注于给我讲述她们两个相遇的故事一样单手撑着脸，开始讲述起了她和露西娅相识的过去。

“你应该能够从我的外表看出来，我并不是一般人类。我是一个暗精灵，因为部落里食粮不够经常要外出打猎，而露西娅则是住在我经常打猎的森林里的一个城堡里……”

“城——城堡？！”

听到“城堡”两个字的我，下巴都要因为过度惊讶而被吓掉了。虽然并没有见识过城堡的真正模样，但是单是从这个词就能听出来，露西娅以前一定不是普通的人，至少在经济条件上，并不是一般人。

“对……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城堡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一个仆人都没有，但是城堡却异常干净，就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扫一样。有时因为打猎打得太晚了，我没有办法在傍晚前回到部落里去，就干脆在露西娅的城堡里借住一晚。不得不说，露西娅的城堡住宿条件真的是我们部落无法相比的，如果不是因为打猎的食物要运回部落里去，可能我真的就在露西娅的城堡里住下来，不回去了。”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露西娅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啊……露西娅的城堡有多大呢？芙蕾雅你能大概地描述一下吗？”

“大概……有八九栋外面那种的六层高楼拼接起来的空间那么大吧。高度可能不是很准确，但是面积的确是让第一次到达那个城堡时的我吓得不轻，好几天没有缓过神来。”

我又颤抖着扭头看向了芙蕾雅用于描述城堡大小而作为基准的大楼，单是一栋都已经仿佛要冲破天际，笔直地插入云霄之中。而那些大楼单栋的底面宽度，更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咖啡厅店面宽度的两三倍之多……

我的大脑甚至无法承载接下来的庞大计算量，几乎要因为思维爆炸而宕机。

“嘛……虽说话是如此，但是露西娅要是一个人住在那种大的可怕的城堡里，恐怕也是寂寞得不得了吧。所以如果部落里没有安排打猎任务的话，我经常都会去她的城堡里陪一陪她呢。”

“……那你们为什么又会离开那里，来到这座城市的呢？”

毕竟无论我怎么想，能够住在那么宽敞，而且又静谧的城堡里，都是上天给予的莫大的幸运啊。

“毕竟露西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类啊……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是‘死灵法师’，似乎是能够操纵死人灵魂的法师。而那栋城堡里有着无数操纵灵体的魔法书，似乎是她的爸爸妈妈留给她的，每每我看到那些书，就能感受到她的爸爸妈妈为了能够让她学会死灵术而付出的努力。所以在某一天，她突然跟我说想要到更热闹的地方去，去找离开城堡许久的爸爸妈妈，我也大概能够猜到她的想法。而且那个时候部落里似乎食粮的供应也稳定了下来，没有部落里安排的任务的我之后也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那片森林，来到这座城市啦。”

原来露西娅也是为了寻找什么人才会来到这座城市的吗……

我回想起那本日记本上写的话语，似乎一直不解的露西娅的寂寞也就有了缘由。我只好叹息着趴到了桌子上，虽然想要表达对露西娅处境的同情，但是又因为自己的处境与她相同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到了这座城市以后，我和她住的地方也隔得更远了。为了各自的生计，我和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往来，也就是昨天去面试的时候，才刚好在面试会场再次见了一面。”

芙蕾雅看上去神色似乎有些遗憾，似乎是对自己一直以来为了自己的工作而忽视了与露西娅的来往感到愧疚。而我也大概理解了露西娅那段时间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考虑到刚刚来到城市不久需要站稳脚跟，长时间的交集空窗期也就有了解释。

毕竟都是为了生活而在努力的人，面对着无可奈何的事情时，虽然有心，但却并非每次都有能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