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佳音的血压已经拉满。
心脏被恐惧攥紧,呼吸变得不太顺畅。
倒是司南,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背,随后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到舞台前,朗声道:
“无意冒犯,但我确实不太喜欢。”
歌手倒悬的嘴角,勾起难看的笑容:
“哦……你不想听我唱啊,那我只好……
换一个角度,唱给你听。”
说着,他的脖子骤然挺立起来,在空中拉出一条足有两米多长的反弓,仿佛要将那脑袋蓄力、重重地砸下来一般。
“主人……它很危险。”
菲奥娜挡在司南身前,对着那空中的脑袋,怒目而视。
司南嗅到了即死flag的味道。
有菲奥娜护着,应该不至于真的会被秒,但肯定会很糟糕就是了。
于是他连忙打断:“等等!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不喜欢听你唱。”
“哦……你想听我唱,那我只好……
凑近一点,唱给你听。”
倏而,司南的身体如坠冰窟,僵硬得动弹不得。
歌手的头,在那力学性质简直要掀了牛顿棺材板的超自然脖子的推动下,缓缓靠近。
淦!
合着不管我听不听,都不得好死是吧?
就死法不一样呗?
就在司南想着,要不要让菲奥娜硬刚一波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那歌手身上,摇滚风格的马甲下面,似乎是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
这一瞬间,司南开出了数不清的脑洞,从中挑选出最靠谱的一个,迅速制定出一套话术。
此种随意应变、迅速组织话疗语言的能力,是司南当年在传/销/组/织体验生活的时候,练就的专业技能,过硬,且实用。
“且慢!兄弟,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
“嗯?”
“我想说,我其实不喜欢听别人唱歌,不光是你,我不喜欢听任何人唱歌。”司南骄傲地挺起了胸脯,“因为我,就是一名绝世歌手。所谓文人相轻,真正的歌者,也是目空一切的。当然,念在我们是同行的份儿上,我愿意为你高歌一曲,和你切磋技艺,你看如何?”
歌手沉默了。
“你……有点意思。那就来吧。”
他的脖子缩了回去,缓慢而佝偻地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司南。
司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调整了一下电子琴的音效,开始自弹自唱。
对于音乐,司南自忖略懂。
毕竟,他也是在音乐教室打过工的。
《万物生(梵语版)》《死了都要爱》《红军最强大》《新宝岛》《恶魔人》……
唱腔多变,博学多才,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这司南作为业余歌手的特色。
原本瑟瑟发抖的韩佳音,顿时被司南的歌声感染。
而那歌手,则是灵魂像被脱胎换骨地洗涤了一般,甚至都把垂在胸前的脑袋,扶正在了它该在的地方,以示尊敬……
足足八分钟的金曲串烧,让他大开眼界。
“你……真的好厉害。”
“一般啦。”
“你是专业歌手吗?”
“不啊,我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
歌手再次震撼,震撼中带着一分黯然:“居然……不,我不明白……拥有如此出色天赋的你,为什么不去兑现它,让世界知道你的名字?”
“因为啊,对于我来说,音乐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司南拍拍歌手那冰冰凉的肩膀,“其实很久以前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唱歌这么厉害,那时候,我渴望成为一名成绩优异的学霸,我将全部的生活都投入到了学习之中,期待着成为全村最强的学霸。
然而,事与愿违,不管怎么努力,我都无法超越村头小卖部家的牛小花。
牛小花成了我的梦魇,我开始钻牛角尖,我不服气,明明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有至少二十五个小时都在学习,凭什么比不过那个,回家连作业都不写的女人?
我不服气,我不服输,我加倍努力,开始每天学习三十个小时,终于,累到纵膈肌破裂,倒在了病床上。
养病期间,隔壁床的病友是一位笑容灿烂的吟游诗人,他教我唱《新宝岛》,教我跳股间强打舞,从那时起,我便体会到了音乐的快乐,并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演唱天赋。
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再追求演唱的巅峰,而是纯粹地享受它。
追逐梦想固然美好,可就算你实现了它,你总能找到更加险峻的高峰,你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兄弟,听我一句劝,差不多得了,人活着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如果面前的路走不通,不妨换一条试试,说不定会有全新的收获。”
被司南猛地灌了一桶鸡汤,歌手呆滞了良久,两行悔恨的血泪,流淌了下来。
“真的……我真是傻,我为什么要自杀啊……呜呜呜……我对不起爸爸妈妈……”
歌手掩面哭泣。
司南从前排的假人模特观众身上揪了一件衣服,帮歌手擦去眼泪,鼓励道:“好兄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现在醒悟还不晚。尽管变成了鬼,但你仍然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是吗?
我给你一个建议哈,既然当歌手当得很挣扎,不如和我一样,换个思路——说不定你在学习上,是个举世难得的小天才呢!这样哈,附近有个学校,我看你也别在商场里呆了,直接去学校里,缠着那些老师学生让他们教你学习,弥补生前的遗憾,如何?”
司南的提议,得到了歌手的大力赞成。
最终,两人合唱了一首《海阔天空》,随后,歌手挥了挥衣袖,与司南告别,身形隐没在墙体里,离开了。
失去了歌手,观众们也同时停止动作,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假人模特。
见状,确认安全,司南放下手中的猫猫,意识交流:“还好没跟他硬拼,否则……这么多替身人偶,估计咱们把魔瓶里的灵能全都磕光了,都打不完。”
韩佳音大开眼界:“想不到啊,小南唱歌居然这么好听。”
“我这个人还是挺多才多艺的。想当年在音乐教室打工的时候,还有星探与我交涉,要我歌手出道、振兴华语乐坛,说什么「天不生我司小南,乐坛万古如长夜」……职业歌手太累了,忙,根本没时间打游戏,我自然是拒绝的。”
一边说着垃圾话,司南从电子琴下方找到了一枚用胶带粘在上面的钥匙。
【道具卡:钥匙-愚者(剧情道具)】
【等级:普通】
【消耗:1】
【冷却时间:无】
【描述:用于开门】
【备注:执着于梦想的愚者,是推动时代进步的先知,同样也是时代车轮下可悲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