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叫它“原初之剑”，不如叫它“证道之剑”啊。

多少人卡在了S级巅峰到半神的这一步——哪怕没有「抢椅子法则」的约束，百分之九十九的S级冒险者依旧终生触及不到半神的领域。

这是硬实力的差距，想不通自己究竟差半神哪一点，就一辈子也都没法跨越到更高阶层。

“不过听你之前说的意思，”碰到这种时候，爱丽丝反而十分冷静，“原初之剑虽然来头响当当，但是你们也没发现这把剑的真正意义吧。”

“是的。”

奥米莉亚笑了笑，倒也没不在意，说道：

“不仅是天下各处对于这把剑的妄想揣测，就连五岁就收到这把剑的卡莉姆，以为自己得到原初之剑就能明白如何成为半神。但七岁的时候，原初之剑就被她扔进仓库压箱底了。”

“大帝应该知道些什么吧。”爱丽丝想得更深些——同为半神的大帝，他对于原初之剑如何「成神」的秘密，应该是有想法的。

“卡莉姆也找过大帝，但大帝只丢下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只有第二个剑神才能用这把剑成为半神’。”

“……”

好家伙，乍一听说的这么玄乎，实际上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如果从复杂的角度考虑——原初之剑一直傍于剑神身边，她在卡莉姆五岁生日时送这把剑给卡莉姆，这其中实际正如大帝所说的深意一样。

爱丽丝说道：

“是因为卡莉姆能成为第二个剑神，所以剑神把原初之剑送给了她？”

奥米莉亚一愣，她还是第一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随即她露出恍然的神情。

但爱丽丝又皱起眉头，感觉不对劲，又问：

“那卡莉姆为什么还把原初之剑压箱底，甚至现在送给钱恩？”

“这一定是因为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剑神，”奥米莉亚轻叹一口气，“她想走自己的路。”

原来是这样吗？爱丽丝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中的原初之剑，将其收入储物袋。

奥米莉亚又说道：

“其实原初之剑也不止这些玄乎的意义，实际上，它蕴含了剑神修行以来，多年积累的剑道。只要懂窍诀，这把原初之剑也是杀人利器。”

“什么窍诀？”

“我把窍诀写在《魔法核心》里了，到时候钱恩看见就知道了。”

“我……嗯，知道了。”爱丽丝差点说漏嘴。

“至于《魔法核心》，这是帝国高层内部流行的一本魔法教材，非卖品，在任何地方都买不到，虽然价值跟原初之剑比不上，但里面的内容非常高深精妙，集结了帝国有史以来最全面的魔法讲解。我想钱恩可能会需要它。”

“明白。”

爱丽丝接过《魔法核心》，心中暗道这可不比原初之剑的价值低呀，对于魔力突飞猛进，却一直学习无门的她来说，简直是打瞌睡遇着枕头！

终究没说出“谢谢”这两个字，爱丽丝点点头，说道：

“你的礼物我替钱恩收下了。”

“不是礼物，是赔礼。”

“就当是礼物吧。”

爱丽丝没有跟对方纠结过多，两样东西都收好后，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好在奥米莉亚马上打破沉默，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问道：

“所以你究竟是谁？我和卡莉姆之前猜测钱恩是来自某个隐世家族，而你说你们是同一个组织的，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和他只是同一个组织的朋友。”爱丽丝选择了「四之教」方向的说辞。

毕竟隐世家族实际上比半神还差一个档次，以钱恩展现过的复活能力来看，起码也得是与半神同级的神秘组织才行。

“我听说你出现在下午的「铁血事变」，而且你似乎是最后解决问题的核心人物。”

听到对方提到这件事，爱丽丝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警觉。

只见奥米莉亚双手抱胸，就「铁血事变」继续深入问道：

“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发生在帝国境内的危险事情，自然由帝国解决。而且你是代替钱恩来找我的，为什么你要参与那种事情？”

“我来帝国的目的当然不只有一个，”爱丽丝马上准备好说辞，“就是因为我要来帝国，所以钱恩才把与你联系这件事交给我。

“至于「铁血事变」，我路过铁血广场，看见今天的游行队伍中有我认识的人，本来只是打算和她交谈几句，但没想到正好倒霉地遭遇了怪事。

“铁血广场里到处都是怪物，我又被困在里面。为了自救我努力突破危机，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先帝国士兵一步解决问题。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

奥米莉亚小鼻子点了点，轻笑一声：

“听上去还行。放心吧，我既然已经把东西都给你了，说明我对你的身份已经百分百信任，只是细节上还想再求证一下而已。

爱丽丝撇撇嘴，难怪刚才一进房间，双方互相看清脸后，奥米莉亚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只是默默把魔力输出调大。

原来爱丽丝的身份早就得到怀疑，帝国的消息网还真是错综复杂。

“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爱丽丝笑了笑，“既然有人给你通风报信，那说明你的装傻是不是只有钱恩一个人不知道，而你早就跟卡莉姆她们串通好了？”

“不，这件事说来复杂。”

刚说完，她略带心悸地瞥了眼窗外的天空，又喃喃道：

“不，有些事情没法说出口……”

爱丽丝挑了挑眉，问道：

“那能说的呢？”

“能说的……卡莉姆也是在她出发去「鲁弗兰的地下迷宫」之前，才知道我做了什么，在那之后，我们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为我继续提供情报网的消息。”

算了下时间，从钱恩这个身份被帝国抹除，再到卡莉姆率军出发，期间隔了大概有一个星期。

如果钱恩消失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奥米莉亚都一直装疯卖傻，连她最信任的卡莉姆都没告诉，那说明她确实有某种她自己的苦衷。

至于这个苦衷值不值得爱丽丝同情，那就得再做判断了。

不过隐约之中，爱丽丝感觉答案在往那个方向靠拢——有关于神性的世界。

于是，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伪装成失去神智的失忆者究竟是什么目的？而且伪装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叫钱恩‘爸爸’？别告诉我装成弱智儿童会更容易蒙混过关。”

“这个……”奥米莉亚不禁嘀咕了句，“你不是来替钱恩传达消息的吗，怎么他连这件事也告诉你……”

“因为他很奇怪，所以特地叮嘱过这方面的事情。”

奥米莉亚微妙地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真相，但是内容只能用很隐晦的方式说，相信你应该也能理解。

“首先是复活——不得不说，这是我最辈子体会过最奇妙的体验。我的记忆并不是在死去和复活之间戛然而止，而是做了场梦。

“我梦见自己被包裹在茧里，每天重复着同一种频率的振动，这种振动似乎与外界有联系，但联系很浅，我只能隐约从震动中感受到某些强烈的情绪，比如我的父母在我尸体前掉泪，卡莉姆抱着我已经冰凉的身体颤抖。

“但我仅仅只是能感受到，我的大脑不再具有原本的功能，无法再处理这些情感，所以我只能昏昏沉沉地接受这些情感，却甚至不知道是用什么器官感受到的。

“当这段走马观花般的生活过去，突然某一刻——可能是我被入棺的那一刻，联系全都断了。

“我依旧在保持某种频率的振动，但当振幅开始变大，频率降低，就像是步入晚年的老人，越来越缓慢。

“现在想来，仿佛是我的灵魂要陷入冬眠一般的感觉。

“而钱恩开始对我使用复活药时，我突然惊醒，虽然身体还无知觉，但意识却重新回归，让我有能力思考起现状。

“那时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乳白色的球型木茧里，周围的光线很温暖，灵魂都经受了洗涤一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逐渐重新复苏感知。

“可就在我惊喜之际，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它就潜伏在我的背后，仿佛阴影中的毒蛇——不，蛇根本无法形容它的恐怖，我哪怕没看见它，我都能感觉我的每一根汗毛倒立！

“我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直面了那家伙，却没想到只一眼，就成了我这辈子都无法挥之而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