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恩不会再出现在帝国了，你直接说找他有什么事吧。”

“我需要见他本人。”

“我已经说过了，他不能出现在这里。”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我亲自去找他！”

爱丽丝没想到奥米莉亚的态度这么强烈。不管怎样，爱丽丝已经没法变回男儿身，性转药剂的效果是不可逆的，要想见到钱恩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全息投影术造一个假的。

但这显然不现实。

“你要是不说，就当我白来一趟。”爱丽丝转身欲走。

暴露身份是不可能暴露的，爱丽丝早已做好觉悟，本身她也不想与过去纠缠太多，尤其是与帝国相关的曾经同伴。

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走就走了。

奥米莉亚吓了一跳，凝聚的魔力包括法杖瞬间消失，想要伸出手拦住她。

“等一下！”

“……”

爱丽丝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说吧。”

“我……我要看一下那封信，验证真假。”

信纸递交到奥米莉亚的手上，一道水流从她指尖射出，打湿信纸的角落，显露出一条复杂的花纹。

“是真的……”

“现在可以说了吗？”

“钱恩他，”奥米莉亚终于松口，眼神复杂，“他为什么不能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如你先解释下你为什么要装傻？”爱丽丝也回以反问，“如果可以回答的话。”

被对方试探的同时，爱丽丝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对方？毕竟这个世界了解得越深入，能够言语的余地反而越小。说话间遮头藏尾成了一种必要。

“所以你白天过来的时候，是在试探我？”奥米莉亚问。

“是的。”

“你怎么证明你是站在钱恩那一边的，而不是杀害之后夺取他身上的信件？”

“呵，是你们帝国要杀他。其他人若是知道他能医死人肉白骨，还不把他奉若座上宾，有什么立场杀他？我说的对吗，伯爵之女。”

听到“伯爵之女”的字眼，奥米莉亚眉头皱得更深了，显然眼前的人知晓很多秘辛。

正当她打算再询问一句时，爱丽丝却丢了样物件到她眼前。

“这是？”

“当初卡莉姆雇佣钱恩时，所支付的所有报酬。”

说来也好笑，爱丽丝想到会与奥米莉亚对峙的场面，也想到奥米莉亚会要求她提供证据。爱丽丝当时就想找一件与卡莉姆她们相关的信物。

可是摸遍储物袋的每个角落，爱丽丝只找到了当初在悬浮石镇，救治奥米莉亚后，卡莉姆给她的钱袋。

那是她在异世界赚的第一桶金，也是与卡莉姆建立关系的初见。

当然，里面的钱早就花完了，现在只是从卡尔斯宾那得到的一大笔横财里，补上这个漏洞罢了。

这么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只有金钱能证明。因为只有卡莉姆雇佣钱恩所付的雇佣费，是绝对只有当事人得知。

哪怕钱恩曾经拯救过奥米莉亚两次性命，但到头来，却仿佛黑色幽默一般，只有这袋金钱能证明他们曾有过的羁绊。

“这里有多少钱？”

“3500枚通用金币。”爱丽丝回答。

奥米莉亚捧着钱袋的手不自觉颤抖了下，这个数字恰好击中了她的软肋。

“我其实……我……我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个证明办法。”

她写出那封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亲眼见到钱恩。为此，她直接在心中否认一切钱恩没有亲自到现场的情况，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论据。

话语具有欺骗性，而沉甸甸的物体，却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钱恩退回这些钱，是打算不再与我们有任何瓜葛吗？”

爱丽丝听了愣了愣，她没想那么多，完全是碰巧想到有这个办法，既可以证明她代替钱恩的真实性，又可以不暴露身份。

然而这3500金币归还之后，似乎真的像是要一刀两断的样子，划清各自的界限。

“大概……是吧？”爱丽丝罕见地出现了犹豫。

“他现在怎么样？”

“难说，总之他今后不会再露面了。”

“是不会，还是不能？”

“……”

爱丽丝挑了挑眉，觉得这说法蛮怪。

什么叫做“不能露面了”，总不至于认为钱恩人没了吧？

没想到话音刚落，对面的人突然矮了半截，仔细一看，才发现奥米莉亚扑通双膝跪地。

“对不起！我本想亲自给钱恩道歉！”奥米莉亚双眼泛红。

“你？”

爱丽丝退后半步，她想象过这样的场景发生，但亲眼看见奥米莉亚跪在自己面前，多少有些唏嘘。

她们选择了道歉吗……

片刻，爱丽丝开口道：

“我作为钱恩的嘱托者，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具体说说吧，这样我才好回复钱恩。”

“你和钱恩是什么关系？”

“一个组织的。”

“你为他效力，还是平级……”

“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哦。”

奥米莉亚点点头，却没继续说话，而是犹豫了一会儿，从储物袋取出两样东西来。

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以及一本厚实的绿色封皮书。

“这两样东西，希望你能帮我转交给钱恩。”

“这是什么？”

“算是……赔礼道歉的补偿吧，”奥米莉亚苦笑一声，“这是伯爵府被抄家后，我和卡莉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两样东西了。”

“剑与魔法？”

爱丽丝接过长剑，顺便扫了一眼书籍的封面，书上写着《魔法核心》四个大字。

但从外观来看，确实不好判断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你先站起来说话吧。”

“哦、哦……”

奥米莉亚略显狼狈地站起来，拍拍膝盖，脸上还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估计刚才跪下的行为没过脑子，完全是冲动之举。

或许刚才那番对话在奥米莉亚看来，就像是暗示钱恩在肉体和精神上都被伤的很深。

为了缓解尴尬，奥米莉亚马上展开话题：

“这把剑是剑神修行剑道时，使用的第一把剑。她在卡莉姆四岁生日时，将这把剑送给了卡莉姆。”

“修行最开始用的剑吗？”

爱丽丝借着落进屋内的月光，仔细观察剑刃上的细痕——很显然，这把剑经历过千万次锤炼，剑身上的无数道战损并不美观，但处处透露出一股可靠。

“是的，这把剑又被成为原初之剑。”

“原初之剑。”爱丽丝摩挲下巴，复述着剑的名字。

言下之意也很明显，这把剑的名字是很威风，但剑身明显看着过于质朴了，似乎不是什么宝物，更何况，这是剑神修行时用的第一把剑。

听这意味，似乎更像是具有珍贵纪念意义的收藏品。

“众所周知，剑神之所以被称为剑神，是因为她的剑道无人能敌。但自从她成为半神，掌握了「因果线」的半神之力后，她对剑就没了要求，平日多半携一杆木剑傍身，有的时候甚至连木剑都不用，她的剑道已经到了无需剑也能随意使用的地步。”

听着奥米莉亚的讲解，爱丽丝还是有些茫然，总觉得自己没有抓住重点。

没办法，她只好直白地问道：

“那这原初之剑的意义？”

“无人知晓。”

“嗯？”

“自从剑神把原初之剑送给卡莉姆之后，天下刀剑锻造师都慕名而来，却没有一人观摩出这把原初之剑的强大之处。甚至连这剑的铸造材料，也只是寻常可见的普通铁矿罢了。”

爱丽丝听了，更加茫然了。

所以这把剑真的只是个纪念品？

奥米莉亚继续说道：

“但唯有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原初之剑是剑神修行剑道使用的第一把剑。

“同样，这也是剑神修行剑道上使用的最后一把剑。

“世人皆知剑神以剑成神，而在成为半神的道路，剑神从始至终，没有再用过第二把剑。

“所以这把原初之剑，记录了剑神——不，甚至可以说它正是剑神的成神之路！说不定就连窥探成为半神的秘密，都能在这把剑之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