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的月光顺着敞开的窗户撒进屋里,给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一抹光亮,也让黑暗的空中多了一丝诡异的亮光。

宁槐安慢慢伸手捏住空中的亮光,一丝极具韧性的丝线被握在了宁槐安的掌中,这条丝线极长,连接房间左右两面墙壁,随着宁槐安的拉扯,原本隐藏在黑暗中更多的丝线显露了出来。

这些丝线在房间里密集交错,借由黑暗隐藏,简直如同蜘蛛网一般,若不是月光落在上面引起的反光,只怕宁槐安得一头撞在上面,才能反应过来。

难道说房间里的四名守卫就是被丝线绞杀的?可是丝线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宁槐安刚进房间的时候,明明还没有。

“喂,拿根燃着的蜡烛给我。”宁槐安出声对着赵瑾烟说道。

赵瑾烟皱了皱眉,她不愧是皇室出身,见过大风大浪,哪怕是房间里如此惨烈血腥的画面,依然没有让她过于恐慌,相比于此,她对于宁槐安指使她去做事,更加不爽,她贵为公主,向来都是她命令别人,何时轮得到别人命令她?

“快点!”宁槐安催促道。

赵瑾烟咬了咬银牙,还是把桌上的烛台递给了宁槐安,柔韧的丝线被烛火一烧,立刻断了,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焦糊味。

这个味道,宁槐安很熟悉,前世生活在地球上,但凡上过化学课都会知道,这是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也就是说这丝线是蜘蛛网。

“滴答,嘶......”一滴带有腐蚀性的液体从漆黑的天花板上滴落,落在房间的地板上,顿时把地板腐蚀得滋滋作响。

宁槐安举着烛台朝天花板照去,昏黄的烛光驱散了天花板上些许的黑暗,一只体型硕大的巨型蜘蛛出现在宁槐安和赵瑾烟的视野里。

它长着一颗类似于人类的脑袋,黑灰色的发丝披散着,脑袋上长着六颗血红色的眼睛,每一颗眼睛都自顾自的转动着,它人形的下巴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长满尖牙和肉刺的口腔,一根长长的肉状吸管从喉咙探出,它似乎就是用那根吸管来吸食人类的血肉。

脑袋以下就是蜘蛛状的身体,每一条粗长坚硬的蜘蛛脚上都长满了黑色的硬毛,硕大的蜘蛛肚子上是黑黄两种毛色,肚子的末端仍旧在不断喷射着韧性的丝线,似乎是想要把整个房间都化为它的巢穴。

“蜘蛛精......”宁槐安脸色也有点发白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来青楼陪酒赚个钱,还能遇到妖怪......按理说妖怪不都是扎堆在灵气浓郁的荒郊野外吗?跑城里来做什么?城里食物多?

赵瑾烟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被妖怪吃掉这种死法可太凄惨了,尤其是蜘蛛精,听人说蜘蛛精经常会把人类当作孵卵的工具,把人类用蜘蛛网缠住,拖回巢穴,然后在其身上产卵,待到蜘蛛卵孵化,无数的小蜘蛛会把那个人类吃掉,死亡的过程极为痛苦。

一想到自己浑身爬满小蜘蛛,无数的小蜘蛛噬咬自己的血肉,赵瑾烟就头皮发麻。

“喂,把酒壶给我。”宁槐安一边和蜘蛛精对视着,一边对赵瑾烟说道。

“哦......”赵瑾烟害怕归害怕,手脚还没软掉,她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里面装着高浓度的白酒。

“嘎嘎嘎......”蜘蛛精歪着脑袋,观察着宁槐安,它并不是那些高阶妖兽,它没有神智,只是单纯地依靠本能行动,在它的感知中宁槐安的身上充斥着一股它讨厌的气息,那是修仙者的气息。

宁槐安接过赵瑾烟递来的酒壶,猛灌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对着烛台,用力的喷了出去,高浓度白酒在接触到烛火的一瞬间就化为了温度极高的火焰,翻滚着朝天花板上的蜘蛛精烧去,蜘蛛精受惊,立刻向远处退缩。

趁着这个机会,宁槐安扔下烛台和酒壶,转身抱起赵瑾烟,顺着窗户就跳了出去。

“救命啊!有妖怪——!!!”宁槐安抱着赵瑾烟,叫喊着从空中落入了秦淮河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四层楼阁加上画舫本身的高度,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砸在水面上还是挺疼的,此时是秋天,湖水倒也算不上多冷,只是赵瑾烟这个女人不会游泳,落了水之后,因为心理上的惊慌,死死地抱着宁槐安,差点把宁槐安给勒死。

赵瑾烟头上戴的凤冠沉入了水中,一头长长的秀发在水里散开,如同水藻一般,她的秀足在水中乱蹬,仅剩的一只绣鞋也让她给蹬掉了,一双天然秀美的小脚不断在水中划出优美的曲线。

宁槐安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这才让她回过神来,不再胡乱挣扎。

抓着赵瑾烟的细腰,宁槐安带着她重新浮到水面上,玉满楼的画舫上,那只硕大如牛的蜘蛛精已经从楼阁里冲了出来,在画舫上四处爬动着,捕食其他宾客,原本还在甲板上欢乐的富贾商户、风流才子、青楼姑娘们,吓得一个个抱头鼠窜,尖叫着往秦淮河里跳。

“救命啊!妖怪上船了!”

“黄兄快走,别摸窑姐的屁股了!”

“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简直跟下饺子一样,可惜的是,有不少人直到跳入水中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水,他们又在水中挣扎着开始呼救。

金陵城中巡逻的士兵们,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救人了,至于蜘蛛精他们要怎么对付,那是他们的事情,宁槐安不准备逞英雄。

回头望了几眼画舫上的情况,宁槐安便不再担搁,抓着赵瑾烟往岸上游去。

小半柱香后,宁槐安和赵瑾烟终于游上了岸,两人浑身上下自然全都湿透了,夜风吹过,赵瑾烟微微打了个寒颤,窈窕有致的火辣身材在宁槐安眼中显露无遗,注意到宁槐安的目光,赵瑾烟瞪圆了杏目,咬着牙骂道:“登徒子,你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在水里的时候,我抱也抱了,摸也摸了,现在看两眼又能怎样?”宁槐安一脸无赖的答道。

听到这话,赵瑾烟的目光冷的简直能冻死一头大象,要是眼神能杀人,宁槐安此时一定死了一百次。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两个这样一直在岸边站着也没意义,你有什么住所吗?”宁槐安摆摆手说道。

“我在金陵城买了一栋宅子。”赵瑾烟冷冷地瞪着宁槐安说道。

“那就走吧......别瞪我了,我穷鬼一个,今天要是没偶然接到陪酒的活,我得睡桥洞。”宁槐安翻着白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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