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睡好。

根本睡不好。

可可使劲的揉着眼睛。

明明昨天想着睡个好觉。

结果被吵醒不说，还发生了那种事。

颠颠簸簸。别说在马车上休息了，就连说话都费力。

“小姐们，只有你们几个吗？”

马车的车夫看上去倒还算舒坦，言语也很放松。

莉莉和可可都不会回话，因此只有艾儿在和对方交谈了。

“确实只有我们三人。”

“几位小姐单独出门，这倒是很少见啊。”

车夫有些唠叨，但遥远的路途中几人将会成为几天的伙伴。

“去洋利城那种地方，几位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有个亲戚在那边。想着去拜访一下。”

“这样啊。”车夫唠叨着：“不过那边还算太平。最近王国东面的边境都有点不太安静——如果你们在南边，那要去东边境就有点难了。人类可比那些魔兽难办得多了……”

艾儿在那里哈哈的赔笑。

莉莉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马车后方伸腿出去往外望。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但莉莉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只是呆呆的看天，周围的景色也没办法吸引她的注意。

离开时慢慢消隐的索列尔城仿佛一只巨兽。

仿佛要将所有试图逃离的食物都吞进去。

——明显有什么被忽略的东西。

莉莉总有这种感觉。

“喂。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午餐的时间，可可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莉莉旁边陪着坐。

莉莉和艾儿都没吃东西，只有车夫和可可吃了。虽然莉莉像往常一样沉默，但明显在想着什么别的东西。

莉莉摇摇脑袋。

……

“我在人类世界了解过一些人类的教育方法。……”

等那个马车车夫独自看着前面不说话了，可可开始了变强的第一天。

虽然困倦感没有停止，但可可也不得不强打精神。

现在在说着话的是艾儿。

“现在先问一下。可可你是希望学习变强的知识……还是变强？”

“变强。”

“那么你是希望和魔兽战斗，希望能和人战斗……还是能和我们战斗？”

和魔兽战斗的是冒险者。

和人战斗的是军队和护卫。

和“我们”战斗……就是说，要脱离人类这一身份。

可可没有别的选择。

“我想变得和艾儿大人一样强。”

“这样啊。”艾儿不出意外的笑笑。

兽人不应该只是人类。

可可有这样的自觉。

“那这样，果然不得不把所有的东西都先教一遍才行。”艾儿回忆着说：“按照这里的人类的教育体系，他们会把战斗的技术分为‘魔法’和‘武技’。”

“是说，两种都要学吗？”

“恰恰相反。如果你要脱离人类的身份的话，就必须把这种分类方法丢掉一边。他们的‘武技’只是魔法无法脱离一部分战斗的桎梏，而发展出来的‘残缺的术式’——残缺的其余部分，就由身体能力来弥补。那都是魔法能力不足导致的。但我们不一样。”

艾儿说：“魔法学习的路途没有止境。能理解多少，全看个人的努力和天赋——可可。做好自己天赋有限的准备，把所有的努力都投入到变强的路上吧。”

“嗯。”可可点头：

“……我会努力的。”

……

那边的艾儿已经在给可可讲解基本的魔法构成原理。

魔法的天赋不止是身体素质，记忆和逻辑同样重要。

或许身为兽人的可可，魔力的质和量无法像莉莉和艾儿那样充沛，锻炼时也无法像两人进步得那样迅速。

但有些人凭借精妙的术式构造和控制力，就能将简单的东西发挥出成倍的威力。

学习一刻都不能停下。

只是莉莉一天都有些沉默。有时候可可和艾儿偶尔会有些奇怪的看向莉莉，但教学中也不愿意停下。

晚上准备好食物，在隐蔽的地点搭好帐篷——主要是提供给可可的。

莉莉带着可可试验学到的第一个术式。

“将石头投掷出去。”

石头打在树干上砰砰的响。那边的汤姆有些惊异：

“怪不得几位小姐敢独自出来……是很厉害的魔法师吧？”

“客气了，离厉害还差的远呢。”

而那边对莉莉和可可：

“嗷呜，扔的有点偏。”

“……偏了多少？”

“73厘米……半身的距离吧。”

“……”

吵吵闹闹。

只是莉莉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嗷呜，休息吧。明天再继续了。”

夜晚的时候，看着可可已经很困了。

而且晚上也已经不是适合练习魔法的时候了。

车夫早就趴在马车上休息了下去。

艾儿看着莉莉照顾着可可进了帐篷，暗自叹了口气。

可可出乎意料的很优秀。

但也只是比起人类而已。

或许这样的进步速度，在艾儿和莉莉看上去都有些缓慢。

但上限究竟会怎样，谁也无法确定。

不过，今天的莉莉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

艾儿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心里很烦躁。

想出去走走。

“莉莉，我去那边看看。可可就拜托了！”

莉莉那边一段时间都没有回话。

艾儿摇摇头，还是独自离开了。

……

这里已经是进入森林一段时间的地方了。

夜的颜色将树林染得模糊。

大部分时候，晚上的森林虽然有些吵闹，但又让人感觉到安静。感觉到亲切。

只有今天的感官似乎很迟钝。

仿佛有什么遮蔽着自己的目光——

明明都能看得清晰，却又有些看不懂。

随着脚步踩在灌木和草地的沙沙声，艾儿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在有些久远的过去，艾儿也很喜欢散步。

学习的烦躁了，就会把课翘掉，独自出来逛。

学习的压力很大，但只有散步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

只用感受着风就够了。

艾儿揉着眼睛，往森林的深处走去。

“那是……？”

前方似乎有微薄的光芒。散发着和夜溶在一起的光晕。

艾儿的脚步轻轻往前。

它在吸引着艾儿。

温暖的。

平和的。

纯洁的。

公正的。

希望的。

坚韧的。

命运的。

审判的——

“？！”艾儿蓦的停住脚步。

白色的双翼，在艾儿面前展开。

艾儿回过神来，随之惊愕的睁大双眸。

面前的人将光晕浮于表面的宽大翅膀慢慢的收起。

露出了身影的真容。

——那才不是什么光。

“……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