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艾尔莉亚那自信而又略显张扬的样子，温蒂微微恍神，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很自然地拿出了一本无名的旧书本。而最神奇的是，那无名之书竟在她手上缓缓漂浮而起，自动翻开至中间的页数。

“我承认，你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温蒂自言自语道，“过去的无数岁月，不变的只有这样的奇迹与天赋，而你亦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位。但是现在，还没到你登上舞台的时候。以最古之名，原型·狂岚。”

艾尔莉亚稍稍一迟疑，并未选择立刻撕票，反而是放开了手，身形缓缓消失，把乌鸦独自留在原地。而她的判断也是最为正确的，在她离开的下一瞬间，原本艾尔莉亚站着的位置便被无言的暴风所笼罩。

温蒂是将最古之书当作了施法的媒介，直接取缔了原本所用的魔杖。但她的施法速度并未下降，甚至连魔法的威力都比原本增加了不止一筹。很明显，最古之书存在的意义并不是简单的记载历史而已，哪怕不顾传说本身，其本身也是超越所有魔杖的绝好媒介。

“他真的是你的同伴吗？”艾尔莉亚回到叶歌身旁，微微咬着嘴唇，忍不住问道。她看得出来，温蒂绝对没有留手，哪怕乌鸦拥有着穿梭阴影的能力，在那种程度的魔法中也绝不可能完全幸免。

换句话说，那一刻温蒂是抱着将两人一起杀死的觉悟动手的。

“这就是魔女哦。”温蒂一如既往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没有多少温度，“艾琳或许教过你，但不会让你体会到这种残酷吧。但是，对我们来说……杀人和被杀都是如此轻易的事情，而人类学习魔法最初的目的便是为了弑杀神明。魔法，只是杀人的工具。”

“抱歉……温蒂女士，是我太过独断了。”乌鸦喘着气，从温蒂身后的阴影浮现出来。虽然他身上的衣服被风暴刮得破烂，但看样子并未遭受到多少伤害，大概是在察觉到艾尔莉亚离开时便减少了魔法的威力。

“没关系，回头我会如实禀报给主教的。”温蒂瞥了他一眼，“去外面等我吧，我把他们解决了就来找你。要是这次我还看到你回头，我就亲手杀了你。”

“……是。”乌鸦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低下了头，潜入到阴影当中。

“好了，碍事的家伙消失了，让我们继续吧。”温蒂轻笑着，手悬在最古之书翻动的书页上，元素自然而然围绕在她身边，形成了一层无形的防护，随后高声咏唱道：“既无妨碍者，长眠于此的风啊，呼唤汝名！风之暴政！”

起初，仅仅是微风涌动，随后整个大图书馆内的空气都变得暴躁起来，凝聚成有形的实体，无数的暴风自上而下地洗刷而下，将大地之上的一切都压倒在地。艾尔莉亚没有过多抵抗，那股庞大的压力便让她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几乎要跪倒在地。

无数书本从书架上掉落下来，一楼的书架甚至轰然跌落在地上，上面的书本散落一地，却比不过那风暴本身的声音。空气肆意的扭曲着，只有叶歌完全无视了这种压力，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伸手支撑住艾尔莉亚的身体。

这还是温蒂第一次经由完全咏唱所施展的魔法，威力自然也不是之前的瞬发魔法可以比拟的。而艾尔莉亚连手都抬不起来，哪怕是开口，在那一瞬间她的声音也会被风暴的声音盖过去，完全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施法了，就连行动都显得极其困难。一直到她勉强调集起元素，在周身形成了与温蒂相似的元素护盾，这一情况才得以改善。但她并不能从这一领域中调集到属于“风”的力量，自然也不可能逆着风前进。

叶歌试着一剑斩断面前的暴风，可风本就是斩不断之物，断开的暴流很快又合拢起来，前后甚至只花了不到一秒。看到这一幕时，他便放弃了去找温蒂麻烦的想法，只是继续留在艾尔莉亚身旁。至少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很多魔法都不能直接生效，大概温蒂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没有贸然去使用那些大威力魔法。

但战斗不会因为他们的却步而停止，相反，无数的骑士沉默着从暴风中冲出来，动作丝毫没有受到风压的影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蒂使用了最古之书施法，这些骑士很明显比刚才的还要强大数分，身上的铠甲锃光瓦亮，在风暴中前行的模样显得如此威风。

骑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哪怕是叶歌也不可能完全照顾到身后的艾尔莉亚，但光靠魔像骑士还不能拿艾尔莉亚怎么样。在叶歌分担了正面压力的情况下，她背靠叶歌愣是靠零距离的施法将面前的骑士全部打散架掉。

为了节省魔力，艾尔莉亚不得不将火焰压缩成一团，待到那些骑士突破到面前时才伸手按在它们的盾牌上，让火焰朝着它们的方向炸裂开来。这样的动作虽然看上去非常危险，但艾尔莉亚却一次也没有失误过。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享受着这一过程，抑或是天生拥有如此的天赋。所有攻击都如同是在避开她一般，被她轻易躲过去，随后再施以反击。潜藏在身体内的本能此刻被一一唤醒，那是她以前作为骑士而修行时所留下的，面对血与汗的抉择。

“作为魔女而言，你已经很优秀了。但是……还不够。最为魔女的，最本质的东西还不够。”温蒂不知何时出现在艾尔莉亚身边，手轻轻搭在艾尔莉亚的手腕上，贴着她的身体低声道：“作为魔女，你的‘知识量’还是压倒性的不足啊。”

下一刻，她弯腰躲过叶歌猛然刺来的一剑，身体与艾尔莉亚一同消失在原地。艾尔莉亚只感觉到一股魔力涌入体内，想要调动元素时便被这股力量所干扰，最后只能放弃去施法，只是直接抬腿朝温蒂腰间踢去。

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误。如果艾尔莉亚的经验足够丰富，就知道应该适当扰乱元素护盾以内的元素流动，以防止温蒂直接传送到自己身旁。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高阶的魔女战斗，书本上可没有这些知识。

温蒂打了个响指，无形的风便将艾尔莉亚束缚起来，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反抗，同时用暴风将身形隐藏起来。但下一刻，足以抹断空间的剑刃却直接粗暴地撕开了风的暴政，直接突破到她面前，朝她一剑砍来。

“别想逃！”此刻，叶歌冷静的声音和手中暴怒的剑刃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就连风暴的声音都短暂地被压了下去。

“啧……”温蒂想再用传送魔法躲开来，却发觉周围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被这一剑所扭曲，无数的空间断层让她不得不取消了这个魔法。空间已经被扰乱了，原本清晰的坐标也因此变得模糊不定，她只能再次翻开书，在面前制造出一面巨大的风之障壁以拦下叶歌这一刀，同时高声咏唱起新的魔法。

漆黑撞在障壁上，却在一瞬间撕裂了眼前的壁垒，直接把叶歌送到温蒂面前。他的剑比刚才还要快上数倍，暴怒的死亡围绕在身旁，赋予了他更加强大的力量。唯心之力仅仅在此刻肆意地宣泄着。

“狂暴之风，砥砺之刃，撕裂此刻世间一切。原型·风刃！”温蒂微微眯上眼，手不断在身前划过，每每划过一次，便有一道巨大的风刃扫出去，魔力不要钱似的宣泄着，硬生生将叶歌的剑刃拦了下来。

而叶歌比温蒂想象中的还要凶狠，看到这一幕以后非常干脆地放下了手里的剑，直接用身体硬生生接下所有的风刃，仅仅依靠身体闯到离温蒂两步之内的距离，伸手朝她的咽喉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