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优一正在为新工作发愁,刚好接到了一家报社采访的邀请。

因为报酬可观,而采访内容正好是分享一些他拍摄过的灵异照片,就答应了。

但早上去之前发生了点意外……

“我只是拜托你拍点灵异照片,没想让你和它们打上一架。”

在角落坐着的,穿着正装的女人,见到优一狼狈的模样,不由地对导致他这幅状况的理由感到诧异。

在这之前她没见过优一,因为优一拍的照片,才会对他感兴趣,本来对他能看见灵异现象抱着怀疑的态度,但见过之后倒是觉得有些可信?

能看见非人事物的人,总是奇奇怪怪的存在,有些怪异的行为也是正常的,如果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倒是没办法让她相信。

虽然样子确实普通了些,气势上也是……

“出了点……意外。”

优一坐在了女人的对面,记得对方向他介绍过自己,似乎叫做绘织。

而他此刻的样子就像绘织说的一样,肉眼可见的狼狈。

衣服有些凌乱,衬衫领口的扣子不知所踪,头发乱糟糟的,好像被谁大打出手了,嘴边似乎还有未擦拭干净的口红痕迹。

不过已经习惯了那种看怪异之人一样看着自己的视线。

他来这里只是为工作钱,结束之后谁也不会记得谁。

翻出准备好的照片,递了过去。

“你要这些照片做什么?”

“其实我在找一个人。”

绘织把照片拿在手里观赏,无非是一些看起来诡异吓人的照片,比如说从墙里浮现出一张人脸,或者说飘荡着没有下半身满脸都是眼睛的怪物。

没有人见过也不知道真假,她感兴趣的也不是这些。

视线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在画面中闪过。

没办法看清照片里女人的模样,黑色的伞遮挡了她的面容,但嘴角的笑容好像在嘲笑着正在拍照的某人在做无用功。

“一个性格恶劣,把人的灵魂当做玩物的女人。”绘织对着那张照片略有所思,陷入回忆,“我亲眼看见她把白色的火焰从我的哥哥身体里取出来。”

“你可以看得见灵魂吗?”优一对这个感到意外。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玩笑,直到那女人把那团火焰把玩在手里,看着我的哥哥痛苦求饶,自己却在享受这份快乐的样子。”

“她最后把你哥哥的灵魂怎么了?”优一问。

“她把灵魂装进了透明的试验管里,然后对害怕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说,总有一天她也会来取走我的灵魂。”

“然后她说她会让你和你哥哥团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那么,你认识她吗?”

从优一的话里,绘织感觉他应该知道点什么,最起码一定认识这个收走她哥哥灵魂占为己有的女人。

“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她,优一劝说道。

“就算找到了也无济于事。她是那种,喜欢做出根本不打算去完成的承诺,然后转头就忘的人,好像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

但绘织似乎不想放弃,“我知道她不会有这么好心,虽然我有过一点希望。”

默默回想起那天晚上,对哥哥下手的女人,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自己的表情。

眼睛里没有一点真诚,尽是玩意。

“她好像在找什么,但永远都不满意。不知道会不会是她想找的那一个呢,她嘴边总是挂着这句话。”

从回忆中回神,绘织问向优一。

“你认识她吧,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你现在找到她能做什么。”

绘织神色平和,看向优一,“可以告诉你吧,你不像是会给那个女人通风报信的人。”

“是的,她应该高兴还来不及。”以她喜欢闹事的风格来说。

“确实呢,所以我会在死之前把那个女人除掉。”

“……除掉?”让优一意外的答案。

然而前一秒还在跟他平静地喝着茶,探讨着如何复仇的绘织,下一秒,倒计时的黑色沙漏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感受到优一的视线,她也从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头顶流逝着银白沙子的漏斗。

“那是什么?”

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不祥之物。

“那是代表死亡的黑色沙漏,里面的沙子流失殆尽,你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只有将死之人才可以看见。”

类似的好奇优一在别人那里见过无数次。

但绘织除了第一次见到时的震惊,对自己快要死了这件事似乎并不意外。

“是吗,没想到会这么快。”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看向优一,“那么你也是吗,将死之人?”

“不,我只是来取走你灵魂的。”优一摇了摇头,耐心地为她解释。

“夺走我的灵魂。”绘织听后不知为何笑出了声,“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就像你口中说的那个女人一样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及时从死去的身体里取走灵魂,就会被黑箱吞噬变成怪物。”

“既然你是别有目的,为什么还要和我说那么多?我以为我们很聊得来,或许是同病相怜的人。”绘织对优一的选择感到可悲。

“同病相怜……”优一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囔囔着。

“你难道不是在受那个女人的迫害吗,还是说,她要找的人就是你?”

“一是为了钱,剩下的……或许是想找一个人倾诉吧。”片刻后优一才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玩弄别人灵魂的家伙,也会需要那种东西吗?”

“我会把你的灵魂送到该去的地方。所以趁她不在的时候……”

“她?果然你也已经被驯化了呢。”绘织遗憾地说道。

原本温顺的绘织突然露出爪牙,朝着他扑了过来,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

“说到底,现在的你也不过是来狩猎我的家伙之一。”

别的将死之人是畏惧逃避死亡这件事本身,但她竟然会用狩猎这个词。

不过想想也对,他现在做的事和狩猎没有本质的区别。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更加低调的处理完这件事。

“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

优一看着面前表情狰狞的绘织,试图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自己的灵魂被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受,你应该明白的,我才不要那样——”

绘织根本停不进去优一的话,然后像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少女露出残忍的笑容来。

凑近在他的脖颈处,炽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肌肤上。

“就像你说的,在那之前,让我把你也杀了怎么样?把她心爱的玩具毁了,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有趣的表情。”

但绘织的手还没有碰到优一的胸膛便被一股力量击飞了出去,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想要杀了优一?你似乎还没了解现在的状况。”

一道女声从外面传来,还没等优一看清来人的身影,就已经将想要挣扎着起来的绘织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脚下。

女人注视着脚下那道可悲的身影。

“来了吗,小狗的主人。”

绘织明明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却依旧不怕死地挑衅着。露出嘲讽的笑。

“哦?你还挺了解呢。”女人饶有兴趣地看向脚边垂死挣扎的某人。

“既然要找你的麻烦,肯定要事先做过功课才行啊。”

“就凭你一个死人,能做什么?”女人嘲弄着不自量力的家伙。

“当然是把你拉入地狱了。”

绘织恶狠狠地回答,伸手抓向女人的脚,却被对方躲掉,反脚踩在了那只手上,骨头断裂清脆的声响混杂着悲鸣。

“地狱?在想什么呢。”

听到绘织的说词,女人只觉得好笑,把奄奄一息的她拎了起来,最后怜悯的眼神扫视着她,按耐不住对她天真的想法肆意嘲笑的心。

“那也要你去得了才行啊。”

“她好像知道点什么,确定现在就要取走她的灵魂吗?”

见女人起了要解决绘织的心,优一在一旁插话了进来。

“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女人无所谓地说道,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了绘织的胸口,“都是一些想要通过优一接近我的人,但是不行哦,优一可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不允许你们妄自惦记。”

“玩弄灵魂的家伙,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以同样的方法玩弄致死的——”绘织抓着女人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瞪着她狠狠地诅咒道。

但女人并不在意,诅咒她的人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多她一个,也不少她一个,不痛不痒,不介意再多一点。

“玩弄?不是的吧……”女人的手穿过绘织的胸口,从那里取出了一团象征着灵魂形态的白色火焰,在手心欣赏着,“只要我能触碰到它,就说明我拥有可以随意处置它的权利。”

“而你作为人类,当然是没办法理解的了。”

绘织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牢牢抓住,将它从意识里抽离出去。

随着灵魂离开身体,人就像失去活力一般,女人将手里边如同烂泥的躯体随手丢在一边。她要的只是灵魂而已。

优一看着绘织失去支撑的身体瘫倒在地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边,像是在质问他,但已经没办法再做些什么。

人没有灵魂就会死,慢慢地腐烂下去……

地上的绘织失去了威胁,女人转变了目标,朝他看了过来,见他一直盯着地上死去的家伙看,似有似无的笑容挂在脸上,试探性地问道:

“你难道在同情她吗?”

优一抬头,看向向他发问的女人。

这个女人……

他面前这个女人,说好听点是他的上司,说难听点……

她有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照着她的要求去做。就像刚刚一样,当黑色的漏斗彻底归零之前,他会回收离开了身体漂泊无依的灵魂。

这也是死神的工作吧。

尽管这个女人看上去性格恶劣的要死,不像是一个好人,但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死神。

虽然她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不管是能力,还是可以创造出代表着人类死亡倒计时的沙漏,以及那份操控着生死的,表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对着人类卑微地挣扎活着的模样,狠狠玩弄嘲笑的样子,没办法让他认同。

“不是说交给我来吗。”优一头疼的看着面前这副状况,每次都这么大动干戈。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那些灵魂能够安然离开。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没回来,担心你出事,来看你了。”

花紀不满的小语气,像是讨要安慰似的,伸出白嫩纤细的小手想要搂上去。

“没有我在身边,到底能不能好好工作,要是不行的话,果然还是交给我来吧,我不希望优一太辛苦。”

“我可以的。”

优一拒绝了花紀的好意,推开她的胳膊,朝飘荡在空中快要消散的那抹灵魂走去。

他和花紀的关系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仅仅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也是因为……

优一注视着那团还残留着一死温度包裹着白色光芒的灵魂,想到她曾经也和自己一样。

“你在做什么?”花紀见优一迟迟没有动静,出声提醒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可怜。”

随口的回答,但刚说出口优一就有些后悔了。

“是她可怜,还是你可怜。”

果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话语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别忘了上次被你偷偷放跑的那个灵魂,我可以花了好大功夫才抓回来,你把他藏得可真好。”

“我只是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这不是死神的工作吗。”他明明没做错什么。

“谁让你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了。”花紀掰过优一的脸,对他的叛逆表示不满,“你是我捡回来的,你只需要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花紀将刚收获的灵魂含进嘴里,然后凑到优一的嘴边,吻了上去。

“在我找到新的玩具之前,你都是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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