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宁槐安的生死就掌握在老魏的手上。

“嘶——!”老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目中露出凶残的神色,开口道,“老六,先救疯子出来,我和疯子去杀狱卒,你留在这里陪着安爷。”

“好。”老六应了一声,转头去给疯子开锁。

宁槐安心中微微安定了些,望着老魏低声道:“谢啦,老魏。”

“用不着,要不是你帮忙印钥匙,我们也逃不出来。”老魏没什么表情的回了一句,摸出别在裤子里的石刀,肌肉虬结的手臂上绷起数条青筋。

疯子很快就从牢房里出来了,他神情有点癫狂地和宁槐安对视了一眼,一手拿着石刀,一手拎着镣铐上的锁链,跟着老魏,步伐轻盈地走出牢房,进入了狱卒们的休息室。

紧接着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和狱卒被捂住口鼻的呜咽声,战斗很快的发生,又很快的结束,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疯子就拎着一串钥匙从狱卒的休息室中走了出来,他白色的囚服上沾染了点点血迹,束起的长发略微有点散了。

“咔嗒!”牢房的门锁应声打开,疯子拉开牢房的门,开始给宁槐安解手脚上的镣铐,两人的距离很近,一股浓重的汗臭味也传了过来。

疯子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不过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关了这么久,再干净的人也变馊了。

随着沉重的镣铐解除,宁槐安有一种真正获得自由的感觉,身子都轻快了不少,三人不再磨蹭,垫着脚尖迅速朝狱卒的休息室走去,那里有通往外面的路。

狱卒的休息室里还留着一个活口,一个年纪尚浅的狱卒跪在地上,手脚被锁链牢牢的捆住,嘴巴也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的恐惧,在他的身旁皆是死去的同伴,不少都是在睡梦中被割了喉咙。

老魏转头看着走进来的宁槐安,把沾着鲜血的石刀递给宁槐安,沉声说道:“安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宁槐安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惶恐,但他仍伸手接过冰凉的石刀,咬着牙看着那名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狱卒,猛地伸手抓住对方的头发,把冰冷的石刀刺入对方的脖子里。

如果说他这具身体的恶行,都是之前的主人犯下的,那么在这一刻,宁槐安也成了坏人,无论他愿不愿意,是不是被逼的......

......

大牢的门口肯定有守卫把守,宁槐安等人是顺着休息室一处狭小的窗户钻出来的,外面就是冷清的街道,天还是黑的,凉爽的夜风裹挟着新鲜的空气吹拂到每个人的脸上,吹散了众人身上的霉味和杀气。

宁槐安把沾着血的右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跟着老魏他们迅速逃离出大牢的管辖范围。

金陵城夜晚是会关闭城门的,现在想要出城肯定不可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身上的囚服换下来,不然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走到哪里都扎眼。

四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阵狂奔,最后翻进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院子里晾着七八件衣裳,宁槐安也顾不上害羞,三两下脱光身上的囚服,拿下晾衣绳上的衣裳穿戴起来,等到穿完衣裳,才发现自己穿的跟个二流子一样,黑裤子,白色的马褂,打赤膊,脚上一双黑色的便鞋。

老魏、老六、疯子他们也穿的有点奇怪,拿衣服的时候太急了,大家穿混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换了,只得收拾起各自的囚服,又翻墙出去,一路跑到秦淮河畔,把囚服绑上石头,丢到了河中心。

看着波光粼粼的秦淮河上溅起一朵朵水花,绑着石头的囚服彻底沉入河底,宁槐安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精神逐渐松懈下来。

“安爷,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老魏背着手站在河边,目光凛凛地看着夜晚的秦淮河,沉声问道。

“大概是赚点银子,回家看看。”宁槐安轻声答道,接下来的事情,他早就想好了,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修仙的世界,还顶替了一个修仙者的身份,他肯定是要修仙的,可魔神宫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走是不可能走回去的。

路上除了劫道的土匪,还有妖怪,灵气越浓的地方,妖怪越厉害,必须要想个万全的法子,也只有回到了魔神宫,他身上断掉的经脉才有恢复的可能,估计要先在凡间呆上一段日子,好在灵气虽然没了,但结丹期的肉体还在,寻常的兵器伤不了他,在凡间也算是个一流高手了。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老魏继续问道。

“干嘛去?不会又回山里劫道吧?”宁槐安半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哈哈,不了,劫道终究不是个好买卖,我也攒了点钱,准备带疯子和老六做点小生意。”老魏难得笑了笑。

“那我就提前祝你们生意兴隆,日进斗金了。”宁槐安笑着婉拒道。

“借你吉言,”老魏见到宁槐安拒绝,也不再多说什么,冲着宁槐安抱拳道,“安爷,后会有期!”

“老魏、老六、疯子,后会有期!”宁槐安也神色郑重的抱拳道。

望着老魏等人离去的背影,宁槐安心中隐隐有一丝预感,他们以后说不定还会再见面。

......

金陵城的清晨,东方的天边刚刚露出微微的光亮,乳白色的雾气在街道和河面上浮动着,秦淮河上的画舫历经了一晚繁华,缓缓靠岸,不少在画舫上风流一晚的客人,因为白日还有事,急匆匆的离开,他们一个个衣冠不整,风尘仆仆。

忙碌了一晚上的风尘姑娘们大多都睡下了,个别没睡下的,一脸倦容的站在甲板上透气,她们的日子看着奢华舒适,但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薛灵芸作为秦淮画舫上的头牌,虽然还未卖身,但也跳了一夜的舞,身子都乏了,此时她正带着贴身丫鬟翠儿,站在船头,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打量着清晨的金陵城。

“哎呀!小姐,你快看有个流氓脱光了衣服,在秦淮河里洗澡!”丫鬟翠儿红着脸尖着嗓子叫起来。

“嗯?”薛灵芸愣了愣,顺着翠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一名浑身赤果的男子,正在秦淮河里搓澡,男子的肌肤如婴儿般白嫩光洁,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亮,他的长发湿漉漉的垂在一边,露出俊俏到惊艳的侧脸,褐色镶灰纹的眸子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哇,小姐,他好帅啊!”丫鬟翠儿看清了男子的长相后,红润的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口水都差点掉下来。

“的确很帅。”薛灵芸微微咬了咬下唇,低声说道,她从小就被养在画舫上,见过无数俊俏的男子,但没有一个人比眼前这个男子帅。

“小姐,你说要是他赎了你的身,你会不会幸福死?”丫鬟翠儿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有点花痴的问道。

“傻丫头,他压根就不认识我,又怎么会替我赎身,更何况......他没钱。”薛灵芸的目光落在男子放在岸边的衣服上,语气略带一丝失望的说道。

翠儿很快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衣服,是那种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原本花痴的眸子也变得有些暗淡,小声说道:“可惜了......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长得帅的没钱,有钱的不帅,不过......要是他愿意娶我的话,他没钱也没关系,光是看他这张脸和身子,我就吃饱了,大不了,我养他。”

“嗯?”薛灵芸听到翠儿花痴的发言,挑了挑眉毛,心里起了捉弄的念头,伸出芊芊玉手,掐住翠儿白嫩的脸蛋,佯装生气的说道,“好你个翠儿,跟着画舫上那些骚狐狸学坏了,越来越浪了,还想着自己养男人?”

“呜呜呜......我不信,小姐你心里没点想法......”翠儿和薛灵芸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平日里倒也不怕薛灵芸,大着胆子辩驳道。

“谁说我心里有想法?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丫头!”薛灵芸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当即追着翠儿打闹起来。

“哎呦,小姐,我不敢了......”

......

宁槐安自然不知道,画舫上有两个姑娘正在为了他大打出手,他洗完澡后,重新穿戴好衣裳,走上街道,心里盘算着怎么混点饭吃?在牢里饥一顿饱一顿,昨晚越狱又剧烈运动了半天,宁槐安早就饿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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