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清冷的月色,洒在满是沟壑和裂痕的高速路面。
微寒的晚风轻轻拂过,少女宛若冰霜的面庞。
黑发少女,擦拭着手中的寒刃,抬首向天际仰望。
倒映在紫色双眸里的,是那孤寂凄冷的半轮残月。
而在黑发少女的身旁,原本平整无暇的高速路面,如今已变成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原本平整的路面,如今被巨大的沟壑断面填满,柏油铺就的道路主体,到处都是如地震肆虐后的恐怖裂痕,横跨在路面两侧的巨大警示牌和路旁的路灯,如今全部不知所踪。
透着寒意的晚风,再度拂过,但卷携的却不再是少女的飘飘长发,而是混杂着血腥和柏油融化味道的,如同地狱一般的刺鼻气息。
此前在高速路上,被巨熊追逐的那辆越野车,如今被整个掀飞出去,停靠在道路中间冒着黑烟。
所幸越野车上坐着的,那两位金吾卫的探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磕破了头昏了过去。
至于先前追他们的,那只代号“三毛别罴”的狂级恶灵熊怪,就没有他们那样的好运气了。
那只恐怖的巨熊,如今的处境,可谓是相当的凄惨。
此刻它正安静的躺在,道路正中央的巨大沟壑里一动也不动,再没了先前的那股威风劲。
看它暗淡无光的眼睛,还有身上那已然熄灭的灵魂火焰,这只狂级恶灵,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若说起它的死状,那真可谓是,相当的凄惨。
四肢如被野兽撕咬一般消失无踪,胸口上满是致命的剑痕,左半边的胸膛在距离主体三米开外。
腰部以下部位,被人整齐的斩断,鲜血如泉水一般,快速的填充着,路面上的巨大沟壑。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那位,身着殷红色金乌大氅,眼下正坐在路旁围栏上,擦拭着手中那把染血太刀的黑发少女。
而那位少女的身份,赫然正是,此前丙字小组三人议论的那位,诚意伯刘伯温的后辈子孙,代号为“鵺”的,超天才级驱魔师。
大明金吾卫,瀛洲分部,玄级甲等金吾卫刘若玲。
擦拭完刀剑,刘若玲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残念的发现,现在的时间俨然已经临近十二点。
“已经这个时间了啊……”喟然发出一声感慨后,少女抱着宝刀,拨通了金吾卫总部的电话。
“喂?我是‘鵺’!任务完成,任务目标已清除。任务报告,我一会儿发给你,你们先派人情理一下现场,顺带派人过来接我一趟。”
“哦对了。丙组好像死了个人,另外两个人貌似也受伤了,麻烦你们来的时候联系一下附近医院,顺便通知死者家属发放抚恤金。”
说罢,刘若玲挂断电话,转过身在这满是柏油融化气味的高速路上,形单影只的缓缓踱步。
同时嘴里不住抱怨着:“啊……啊……恶灵什么的真是烦死了,大半夜都不让人好好休息,还总是挑这种深夜的时候,来上街作乱……”
“每次都害得本小姐,得牺牲我宝贵的美容觉时间,从床上爬起来,解决它们这帮怪物。”
“它们难道就不知道,现代都市女性的最大敌人,就是衰老和熬夜吗?每次都是挑着深夜时间出来作祟,这不就是和我过不去嘛……”
驱魔师少女自言自语的,那无人的高速路上忿忿的说着,顺带借着月光用宝刀的剑刃,照了照自己吹弹可破的俏脸,深深发出一声哀叹。
片刻后一众金吾卫的工作人员,还有那些相关善后部门的成员,纷纷驾驶着车辆和直升机赶至现场,开始进行现场的事后处理工作。
高速路面的巨大深坑中,身着特质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拾捡着深坑中的恶灵尸体。
同时一旁的相关人员,也手持着火焰喷射器,烧蚀着深坑中残留的那些,无法回收的恶灵血肉,确保现场,没有特殊物质的残留。
远处的神官,围绕深坑设立祭台,依照特定的慰灵仪轨,抚慰驱散着现场聚集的密集灵场。
避免此地再次生出恶灵,引发不必要的二次灾害。
同时负责清理修复,高速路面还有周边路灯和警示牌的工程小组,也陆续的赶到了现场。
静谧的月色下,这一切的善后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依照着金吾卫总部的计划秘密进行着。
而那些在城市中,或是熟睡,或是在享受着都市夜生活的人们,却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陆续赶到的金吾卫,还有善后工程组的人们,以及负责救护的医疗队,都在高速路奔波劳碌。
但这一切,从现在开始,都不再和刘若玲发生关系了。
因为此刻,金吾卫总部,派来接送她的专车到了。
而刘若玲现在,也终于要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了。
黑色的加长轿车,如同黑珍珠般划过夜幕,缓缓的停靠在刘若玲身旁,而她这位天才驱魔师,倒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就直接上车。
见刘若玲上车,车后座上,一位身着青色鹤纹华服,戴着单片水晶眼镜的中年男人,望着车窗外的乱象,颇为头疼的看向刘若玲。
“你这丫头,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你每次出任务,都搞出这么大阵仗!你知道我们每年因为你,在事后处理方面,得多花多少钱吗?”
闻听对方训斥,一旁的刘若玲倒也不甘示弱:“反正朝廷年年都发经费,不花白不花。我要是不多花一点,那咱们那点经费,怕是都要落到你的腰包,让你用去修道观了!”
闻听刘若玲此言,那位中年人虽是有些不喜。
但是却也拿她没办法,毕竟这丫头现在可是瀛洲金吾卫的王牌,瀛洲分部全都指望着她呢。
而眼下这位正同刘若玲,相互拌嘴的青衣中年人,赫然正是现任,瀛洲金吾卫总管事张道玄。
“你这牛鼻子老道士,怎么忽然发起善心的来接我了?”刘若玲没好声气的看向张道玄。
闻言张道玄暗觉好笑:“你这妮子说这话合适吗?别忘了你家先祖诚意伯,也是道士出身。”
对此刘若玲完全不以为意,并且得意的笑道:“我家先祖是道士,又不代表本姑娘就是道士~而且就凭你这牛一样倔的臭脾气,本姑娘骂上你两句牛鼻子,那也是应当应分~”
“行了行了,别贫了。”望着那一脸无赖样的刘若玲,张道玄哭笑不得,“你要吃夜宵吗?我给你订了餐厅,要吃的话我们马上就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刘若玲警觉的看向张道玄,“你这抠门道士,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你该不会对本姑娘有所图谋吧?”
张道玄无奈的耸耸肩,脸上一时间写满了无辜:“我怎么就非奸即盗了?作为你的上司,我请下属吃顿夜宵,这没什么问题吧?”
“是没啥问题!但这种事!放在你这抠门道士身上,就有大问题了!”刘若玲蹙着眉,神情严肃道,“麻烦您老有事直接说事好吗?你现在给我弄这一出,我心里没底!”
“好吧~我确实有事找你~”
闻听张道玄此言,刘若玲顿时翻了记白眼,那神情就好似在说:“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随即张道玄便神秘兮兮的,对刘若玲问道:“若玲,你以前有听过,裂口女的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