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平虽然和景天一样是永安当的伙计,但是他一直看景天不顺眼,特别是景天得到了妖的垂青后,何必平内心更是觉得不爽。
这次有了机会,不打小报告怎么行呢!嘻嘻。
“你这个没出息啊~叫你不要去勾栏院那种地方,你不但去了,还找了个这么放荡的,是存心要让人看笑话是不是呀?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掌柜的,不是啦,这个是....”
“唉,景天啊!我知道你年纪也该到了,想找个女人陪是正常的,但是你要找也找个正经人家的。真喜欢了,我们可以去提亲啊!之前你上交的银子都在我这存着,下聘什么的都还应付得来,为什么白白把钱拿去送给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啊?她们都没真心的,只想要你的钱....”
“掌柜的,我没有去,这个是....”
“你还说没有?敢做不敢当,我一直以来是怎么教你的?你要把我活活气死吗?”
“老大,掌柜的说的对,快跟他道歉!” 不明所以的茂茂还在一边搭腔。
“不是!误会!都是误会!”景天百口莫辩,“我没有去勾栏院,这是妖.....额不、暂住在山上庙里那个姜姑娘弄的啦!”
在场的所有人愣了一会儿,然后掌柜的抄起墙边的扫把就往景天身上打去。
“不受教!不受教!你这小子,去勾栏院就算了,姜姑娘是你的恩人,又对我们这里的人那么好,你竟然对她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这个混账东西啊!”掌柜的气愤难挡,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打。
“唉呀!;老板、老板!不是我对她做,是她对我做的啦!”景天一边闪躲一边喊冤。
“你还说!人家姜姑娘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你做这种事?我就说你这几天老是往山上跑是干什么呢?原来存着那样的心思,你真是....真是气死我啦~”
何必平此时也抓住机会来数落景天。
“是呀,掌柜的说的对,景天,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姜姑娘不仅漂亮,又是个大好人,你怎么可以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将人家欺负了去?你叫我们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啦,真的啦!”
其实,他根本不懂掌柜的口口声声说的“这种事那种事”到底是哪种事,但是他和妖确实是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做,所以他也能理直气壮地否认。
就在这误会越来越大的当口,春风袭人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各位,你们误会景天了。”妖用法力将自己的双眼原本的颜色,看上去和正常的人类没有什么不一样,即便如此,眼前的画面也已经让她在心中笑不可遏。
“姜姑娘!”掌柜的顿时以为是事主出现了,但方才在混乱中好像听到她说了误会什么的。“姜姑娘,您怎么有空来啊?”
景天看妖出场了,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稍早要下山前,妖要笑不笑地说还是跟着他回去好了,景天疑惑地问为什么,妖也只是笑着说也许他会需要她,没想到还真的让妖给料中了。
于是此时景天便用力不客气地对她发送“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讯息。
掌柜的见此,用唇形对景天骂了声“你这臭小子”,然后热情地将姜姑娘迎了过来,何必平也有默契地将掌柜的手上的扫把放回原位,拉来椅子让两人坐。
“景天,。你这孩子,带了客人回家怎么不先说呢?”掌柜的想到刚才的闹剧都被门外的姜姑娘听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寻景天出气。
“我本来要说的,可是一进门,您就问我脖子谁咬的,我还来不及回答,就被您又骂又打的,没办法说....”景天站在妖身边,一脸小媳妇样。
“你真是的....”
“掌柜的,您别怪景天,是我不好。”姜姑娘轻柔地出声,掌柜的马上就静了下来。“是这样的,下午我在山里看到景天在砍柴,就过去跟他聊天。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然后我作梦梦见美味的食物,张口咬下后才发现是景天的脖子。说起来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景天皮厚肉粗,多咬两口没关系的。”掌柜的为了不让这精雕玉琢的少女难做,于是便采用了寻常当家会用的方式──贬低自己的人。“我们景天啊,没什么好的,就那个身体健壮无比,可以背着别人两倍量的东西上下来回的跑,让您咬两口算不了什么的。哪天您心情不好啊,打个几下他都不会吭声。”
景天从没见过母掌柜这么慷慨地将自己往别人嘴边送,不由得佩服妖的能耐。
这时何必平刚好端了茶过来。
“掌柜的说得是,不过是咬两口,怎么好意思劳驾您亲自下山来解释啊?”何必平是知道人情事故的人,心想这女子一个人住在山上,却还是跟着景天下山来,想必是要帮景天说话的,不免更加觉得姜姑娘高洁无私、善良正直。
“别说什么劳驾,我还要谢谢景天陪我下山,正巧我想买些蔬果。”
“买蔬果啊....欸?那您待会儿还要回山上吗?”掌柜的问。
“是啊!”
“那怎么行?”掌柜的首先发难。“您一个人不安全,我看让景天陪您回去。”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他了....”
“老板说的对,”何必平接着声援。“天要黑了,山里晚上有很多猛兽的,您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景天心里偷偷想着:山里要比妖猛的还真是不多呢!
妖还想说些什么,掌柜的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站了起来。
“不如这样,如果您不嫌弃,今晚就睡我们这吧!明早再让景天陪您回去。”
“这....”
“是啊是啊!您这么照顾景天,我们都还没好好谢您一下,今晚让我这煮一顿好的,勉强当是酬谢,您说怎么样啊?”
妖有些犹豫地转向景天的方向,景天正用力地点着头。
“小姜,一直都是我去庙里睡,偶尔你也睡睡我家,这样才好。”
“没礼貌!怎么可以这样叫姜姑娘!”掌柜的喝斥。
“不要紧的,我们家乡的人也都这样喊我。”妖看万家人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加上景天不断鼓舞他,于是就答应了。“那,今晚就叨扰了。”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是您不嫌弃。”
掌柜的快乐开花了,他是个精明的人,这个姜姑娘言谈举止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调养出来的,而且那日连那种玲珑玉晶都能随手送给乡亲们,而且她似乎对景天很有好感!若是永安当能和姜姑娘结下善缘,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那我去张罗些好吃的,景天,你好好招呼姜姑娘啊!”然后降低音量对身边的何必平说:“必平,去后院杀只鸡。”
啊,不用那么麻烦,”妖听到,连忙阻止掌柜的。“我不吃肉的。”
“是这样啊....”掌柜的心想,难怪长得这么瘦弱,本来还想好好帮他补一补的,看来只好多买些新鲜的蔬果回来了。“那,还有什么不吃的吗?”
“没了,随便什么蔬菜水果都好。”
姜姑娘她不杀生的。”景天补充道。
“噢....”掌柜的露出崇敬的表情。“姜姑娘您真是菩萨心肠啊!”
“别、别这么说,只是家里从小的习惯....”一听掌柜的将她比拟为那位真正慈悲无上的神使,妖紧张地连忙摇手不敢接受,并站起身来表示尊敬。
“呵呵呵,那我出门啦!”
几人到门边恭送掌柜的,然后掌柜的心想,既然自己不用杀鸡,不如趁这段时间烧些热水让姜姑娘洗澡。
以往烧洗澡水的工作当然是景天在做的,但是看姜姑娘和景天似乎很有话聊,感情也不错的,不如还是茂茂去烧水,让景天陪姜姑娘聊聊天比较好。
“景天,陪陪姜姑娘,茂茂,你去烧洗澡水。”
“不用了....”
“掌柜的,我烧吧!”
“姜姑娘,不用客气,您这几天都住山里,一定没好好洗过热水澡....”说到这里掌柜的停顿了一下,因为姜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没好好洗澡的样子。“呃,总之先洗过澡再吃饭吧!景天啊,去绸缎庄买件衣服衣服给姜姑娘换。”
“咦?我出钱吗?”景天皱起眉。别说他出钱了,而且让他买女人的衣服又算怎么回事!
“姜姑娘啊,您别嫌弃,套着睡一晚就好,我帮您把衣服洗过晾在日头最强的地方,明天中午前就会干的。”
“别这么说,我随便穿都可以的。”
这句话从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您不嫌弃就好。景天,快带人家去。”
“喔。”
于是,茂茂到厨房烧水去,景天领着妖去了绸缎庄。
“唔....这件太旧,这件太款式不好,这件....不适合你穿....”
景天在绸缎庄瞅了又瞅。他平时省吃俭用,而且又是做粗活的,自己的衣服也都是粗布做的,颜色不是黑就是灰,让他给女人买衣服,确实难为他了。
“随便挑一件,能穿就好了。”妖看他还是很苦恼,便随意拿起一件浅色的单衣。“就这件吧!”
“不行啦,那件看起来跟你一点也不配。”景天有些不好意思。
妖退后一步,不肯妥协。
当妖换好衣服出来后,景天看着仿佛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妖,景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全身发热、呼吸急促了起来,不知是身体或是心里的哪处隐隐地sao动着。
他记得约莫五年前,有一天他在山上的草丛里,看到隔壁村的吴大哥和他们村的阿如姊脱光衣服抱在一起不停晃动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后来他回家告诉掌柜的,掌柜的却带着一群村人上山去把吴大哥打了一顿,然后把阿如姊揪回家。过没几天,阿如姊就嫁给远地的一个大户人家当小妾了。
虽然掌柜的没有对他发脾气,但是看到众人的反应,让当时心智尚未成熟的景天认为那是一件不好的、会让大家生气厌恶的事,因此一直以来都不敢靠女孩子太近,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也不敢跟父母说,只能去冲冲水或是想别的事情来处理。
因此当他发现妖会让自己有这种反应的时候,有些害怕地连忙闭起了眼睛。
“景天,你做什么闭着眼睛呢?”妖似笑非笑的声音如银铃搬响起,而且离他越来越近,让景天越来越紧张。
“我.....我我眼睛有点酸,闭一闭会好一点。”景天边说着,边后退了一步。
妖看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失笑。
虽然她不是狐狸或蝴蝶那类媚气浓烈的妖精,但是幻化成人型之后,仍是有颠倒众生的能耐的。妖精的人型是不能选择的,第一次幻化人型是什么样子,就会一直是什么样子,除非刻意修练,否则大部分的妖精都只能幻化一种人型。
能够以人型现世的这一百年来,她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媚惑了许多人。但是她在蜀山听道的时候就知道,以吸食人类精气来修练是邪道,为此伤人性命更是天地不容,终会受到天雷惩击或是神兵剿杀。她本就不是以人类精气来修练的,也不敢、不想那么做,所以并不会刻意地去招惹那些人。真的缠得烦了,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原型,便能彻底解决这样的问题,一劳永逸,屡试不爽。
不过,第一次遇到像景天这么老实可爱的人,却让他动了一丝凡心,总是随着每的见面而忍不住地,想要招惹他。
她悄悄地来到景天身边,近距离地瞧着他。
普通的眉、普通的眼,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
“妖?你在干嘛?”突然听不到声响,景天有些慌张,却又不敢睁开眼睛。
她故意不回答地绕到他身后,看着那极有安全感的宽阔后背和结实的臂膀。
“妖?怎么不回答我?”
踮了踮脚,发现自己的高度只到景天肩头,再看那腰和腿,比自己的不知道粗壮多少,但是却不会夸张骇人,刚好就是可以把自己抱起来到处走的程度。
“妖,你再不理我我要生气了!”妖久久不回答,景天已经有些担心。
“对不起,”妖轻拍他的肩膀,景天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他。“是我不好,我不该捉弄你,你别生我的气。”
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妖这样温柔直接的道歉,景天又有些心疼了起来,在心底暗骂自己太粗鲁太凶恶太小家子气,妖不过是跟自己玩玩。
“不会不会,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我不会生你的气,对不起。”景天有些语无伦次地说。
两人都没再说话,虽说是宁静的气氛却又令人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