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校’男生宿舍区
——“好了,快躺下!”美琴扯高气扬的对自己面前的男人命令。原本铺在床铺上方的床单和棉被被拿下来铺在擦干净的地板上,她习惯性的连带周围的地板和缝隙都清理了一遍,恐怖的舍监最近除了给她留下心理阴影,还充分锻炼了她的扫除技能。
御坂白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宽松的休闲裤和学生制服的短袖衬衫,这种上下不搭调的打扮……难道是他的睡衣?
“你没有睡衣么?”
“我没有……”
“那你平时都这样穿着睡觉?”
“我……”那个怪家伙这时候撅起嘴巴,看起来有些支支吾吾。“我平时睡觉……不穿衣服。”
“……”呃……这个答案倒是挺……挺……
直到这一刻,御坂美琴感觉人生第一次走进男孩子私人领域的尴尬又回来了。不过她可是很开放的,对,对吧?听说美国还有**主义什么的成天都不穿衣服啊啊啊啊——冷静。
“那么你现在就保持这样……身体怎么样?”扯开话题先。
“我很好,你差不多该回去了……”没想到一听到她提这个怪家伙立即拉长了脸。“你的门禁呢?这么晚了还在男人的单人房里……”
“门禁今天早就被黑子申请了……”
结果他的眼睛瞪地大大的“你想留在这里?”
“我在这里看着,你睡吧没事。”这话什么意思?看你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老娘床铺都给你铺好了,如果没事了你膝盖抖什么抖小姐?
——“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美琴迅速的踹了一脚他的膝盖——白人青年于是咕咚一声跪倒在铺好的床铺上。美琴顺便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御坂白被看的浑身发抖。
“你没事了?那么别睡了我们出去打一场吧——”
“不要啊主人,对不起,对不起————”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御坂白的样子,说实话真的很不对劲。他从刚才就没有停止过肉眼可见的抽筋。现在还开始发抖了,体温一直高的不正常,血压依旧一片混乱,到底为什么不肯去医院,难道是自虐?
她关掉了电灯,坐在他的左手侧,御坂白躺在被褥上盖着被子……
……
然后,他们安静了。
周围一下子黑了下来,阳台处传来的薄薄的白光,像沙子一样的铺在木质纹理的地板上,勾勒出了窗户的影子。其中一道白色的光条打在了御坂白的头发上,这反而使他脑门上不断聚集汗珠变得更加明显。
美琴在黑暗中爬到他的身边,用手轻轻抹去他的虚汗。她用手指感觉着那个人隐藏在黑暗中皱起的眉头,深陷的眼廊……还有他在忍受的痛苦。
为什么呢?这个人到底在隐藏些什么?他每次出现的穿着都风格迥异,家里的衣橱却没几件日用服挂着。厨房里没有任何食材,搞得她想做点夜宵给他吃都不行。还有整间宿舍的布局,这不是欢迎客人来的客厅的布置,而更像一间储物间……
装饰最然高级,却和常理格格不入,跟这个人印象一样呢……
美琴刚想轻笑一下,却感觉御坂白的眼睛睁开了。
“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咬紧牙关虚张声势。“你不睡么?”
“我要怎么……”
呃,她没有准备自己睡觉的位置,毕竟被子什么的都只有一套,怪家伙的柜子里也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什么都没放。
“……”他眨了眨眼,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睡么?”
——“铛”
为他擦汗的那只手握掌成拳陷进了作死青年的脸中,外部可见的嘴巴发出无声的惨叫。
“我怎么可能对你这种死小鬼——”
——“铛”
……作死就是作死,不长记性呢,美琴叹口气,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
我的心情非常糟糕。
今天AIM立场的实验终于进展的现在,我可能要起的反应我自己也完全无法预料。问题是我没办法把美琴赶回她的宿舍。
她也许回去会发现自家的小狗不在宿舍,她也可能像上次一样去找它跑上个一整晚。
但是至少只要她不在这里,那她一定是安全的。
现在是晚上11点左右,天花板的轮廓和周围黑暗中的事物在我的眼睛里清晰的跟白天一样。美琴就在我的左手边,我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她还是跟1小时前那样静静的守着我。
我发誓,如果有平时的一半体能,我一定要把她用绳子绑起来丢回常盘台的宿舍。不过很可惜,我现在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刚才开始新一波的问题凸显了出来,我的肺痛的要死,肌肉好像被极细的丝线拉着,肌腱被切割开来,骨头被鱼钩一样的东西扯着……
还好今天睡的早,不然不是我丢美琴回去,是她把我绑起来丢到医院去了。
我不知道这事到底健康不健康,但是我知道这种针扎骨头的感觉可能是变形,而我现在不能变形,变形了会被她看到引起问题……
我抗拒着变形,结果全身变得更痛。
谁来帮帮我?
真讽刺,如果是死之前反而没有那么痛呢。剧烈的偏头疼在折磨的我大脑,我基本上感觉看到了前世死之前看到的那片天空。
“……你……不要……怎么回事……”那是美琴遥远的声音。
我估计我之后开始拼命挣扎,因为几团影子在我的眼前模糊的晃动,可是我感觉不到我手脚确切的触感,它们太虚弱,基本上抓不住任何东西。
我的手,那不再是手,青色的火焰覆盖了我漆黑的短毛?这种玩意可不能让她看到,不能让她看到TM的!我死死的盯着它看,它是我的手。
……于是它变回了人的四肢,我的心脏则又一次的抽搐。
两只纤细冰凉的手掌按住了我的肩膀,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没有吧喂,难不成我变成了什么可怕的样子?恐惧像井水一样漫过我的全身,涌进我的口鼻,让我无法呼吸。
我死死的抓住那两只手的主人,抱着她像小狗一样发抖,眼睛跟起了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我的眼睑内恒久的黑暗处,仿佛跪坐着一匹全身闪着磷火的鬼马,我看见了它,它也看见了我。
它是我的恐惧。
恐惧。
——
从睡梦中出现。
它们心底的恐惧
另一个世界的未知
跪倒在地的死囚
以其自身的疯狂蚕食人心的恐怖
潜入它们的心中的恶魔
……
梦魇(incubus)
……
我根本不想变成这种东西!
食蜂操祈,你到底给了我什么?
——
我看着那匹马,陷入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