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我清楚的听见了他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手松开了，我的身体落到了地上。眼皮很沉，身上很痛。
如果我还有一根手指能动，我也会强撑着到他面前，再检查一遍。可是我的身体太重了，我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学长……”
小喵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我的眼皮也好沉，很想现在就睡去。
“咳！想不到你虽然伪善，却有能力。我为我小看你而道歉，我会彻底的杀了你。”
徐光锋扭到一边的脖子忽然自己动了起来，转向了我。
怎么回事？我明明踢中了。
“看你冲我的头踢过来，我还以为你是个猎尸者。没想到只是不痛不痒的挠我的下巴。如果要杀我，一定要冲着我的大脑来，将我的脑子踢掉！彻彻底底！像是搅坏豆腐脑一样！”
他抬起他的脚，脚下还沾着黑色的泥，硕大的鞋面冲着我的脸踩了下来。
对不起了学姐……最后我也不能回应你的期待，做个有用的人。
“别低头，从这一刻起看清楚。”
王路的声音再次出现，将我的意志强行的拉了回来，我强忍着睁开了眼睛。
玻璃的破碎声从远处袭来，我看到了一双傲人的长腿……
“学姐……”
恍惚之间，我呢喃出声。
“别叫错人了！我是陈敦敦！”
她的双腿冲着徐光锋的头上踢去，徐光锋的头盖骨应声而碎。
“学姐！”
小喵止住了哭声，冲着陈敦敦冲了过去。
可我却感到一丝异样，刚才还在墙上嵌着的王路，现在在哪？
我对王路的情感很一般，虽然她算不上特别漂亮，可因为长期锻炼，她的身材匀称修长，又是学校里的长跑冠军，在学生里很有人气。可她终日里冷着一张脸，除了长跑，什么课外运动也不参加。
她好像对谁都很冷淡。我总是看她一个人在操场上，其他人都结束练习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坚持。
可是刚刚，我好像听到了她心中的呼喊。
“好痛苦！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高中毕业之后，我和所有高中同学断了联系，我对她的死没印象。
不对！我看到过新闻。因为徐光锋的事曝光了，网上有些人借着揭露罪行的名头，爆出了受害者的资料，其中包括王路。
不到一周她自杀了。那些谈论她八卦的人将她的死说成了抗争，和包庇徐光锋罪行的学校抗争。
我只是草草的扫过了新闻，当时的我沉浸在学姐死亡的悲痛里，根本没有关注到她。
她是受不了周围人的冷眼而死，现在的她也感受到痛苦吧，为了不得不活下去而痛苦。
等我再次注意到她的身体时，她已经出现在陈敦敦身后，猛地跳起来，用手肘冲着陈敦敦的脸上击去。陈敦敦下意识的躲闪，可还是被她击中了。
陈敦敦躲闪之时先将小喵推到了一边。
王路：“太痛了……好想死……”
陈敦敦：“等等吧。我立刻让你如愿以偿！”
陈敦敦从小腰包里抽出了一双手套，样子像棒球手套，但是露出了五个指头，手套只包裹住了手掌。
套上手套的陈敦敦握了握手掌，短暂的准备动作之后，她以根本想象不到的速度冲着王路的头上击去。
可是王路却以更快的速度躲闪了过去。
陈敦敦：“不是说想死吗？躲什么躲？”
陈敦敦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大概是被王路的动作扰乱了心神。我虽然看得眼花缭乱，可身体上的痛苦让我一阵阵晕眩。
她们为什么要打斗？明明都是受害者。被骚扰自己的老师找到，就算是复活了还是逃不掉的王路。姐姐被校园暴力害死，姐姐的身体变成了活尸人，自己却不得不成为猎尸者的陈敦敦。
活着真的是太艰难了。为什么如此痛苦的两个人却不得不拼的你死我活，我好像看到了她们的悲伤化为了实体。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是为了看这种事才成为猎尸者。我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救下小喵，现在我不仅一个人也没救下，甚至还要看着受害者之间的大乱斗！
我要阻止他们！
我本来无法移动的双手忽然动了起来，虽然只能以非常微弱的频率来挪动，可这也耗尽我所有的力气。我要在他们两个人彻底摧毁对方之前动起来！
我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努力，可她们的动作却比我想象的快得多，从房间的一端打到房间的另外一端。
我应接不暇，只能咬紧牙关，想要用意志力站起来。
啊啊啊啊！我的意志力没有那么坚决，根本站不起来。我对我的能力感到绝望。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勉强我？我不想跑了！也不想上学！也不想比赛！不要再让我继续下去了！”
王路陷入了癫狂，她的速度进一步加快了，她的头动了动，充满肌肉感的小腿冲着陈敦敦踢了过去。陈敦敦的双手格挡，可身体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太讨厌了！干脆去死吧！”
王路忽然跳到半空中，眼看着要踢到陈敦敦的头。
她会死的！
我的身体也到了半空中，明明我的身体已经疼到不行，可是我的腿却自己动了起来，瞬间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我抱住王路的腰，我再也没有力气做其它动作。我的身体顺着惯性冲着玻璃房间砸去，她的身体垫在我前面。
真是对不起，要和我这样懦弱的人一起死去。
我们的身体一起砸碎了玻璃，从8楼掉了下去。尖锐的玻璃碎片刺进了我的脸我的手。眼前的镜片反射了太阳的光，非常温暖舒服。
我的身体从空中落下，应该只有一瞬间，我却好像飞起来一般，从未感受过的轻盈充斥进我的身体。
我抱着王路，她比我飞的还要高，她从我的怀中飘到了天上。她的四肢张开着，像个风筝一般，随着风飘走了。
我清楚的听到了她的话。
“谢谢……”
她淡淡的眉眼露出个微笑，虽然普通，但仍旧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