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身上缠满了绷带,被医护人员从小型直升机上搬下来,她的意识很清楚,伤的其实应该也并不算那么严重,主要是擦伤……遍布全身的擦伤。
如果想知道事情的全貌,必须回溯到大约5个小时前。
——
结束了,美琴安心地吐了口气。
这下子围绕俄罗斯购物中心的事件也好,盯上学园都市的Сóлнце也好,都暂时落下帷幕。
比起畅**,疲劳的感觉更加强烈。
现实中的事件,看来似乎不会带给人RPG结局般的成就感。
多亏黑子和风纪委员177支部那边的帮助,威胁学园都市的火箭被全部阻击,自己被推迟了的展示会以超夸张的阴谋论结束,本来是这样。
但是呐,在回程的飞机上,什么一群黑衣人啊,皮特=维尔戈的崇拜者啊,那啥残党居然给美琴来了个Сóлнце的复制仿冒品的无聊阴谋加时赛,害得美琴小姐本人对于这次到访俄罗斯的展示会最后的悠闲时光也浪费在了阻止巨大阴谋的小阴谋上,完全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哪怕是班机回学园都市的时候。
然后结果就是这样,高振动率散弹枪,陶片版。当时美琴需要计算力操作整个飞机的运作系统并且抽出磁力辅助飞行保证所有乘客的安全,不得已降低了自身的保护。虽然电磁物理保护罩被最为精简节约的覆盖在了身体表面,无奈散弹枪释放的热量和动能依旧造成了大量表皮的划伤。甚至不会有弹片镶入身体的可能性,但是这种让女孩子深恶痛绝的大范围划伤让美琴的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好累啊……
划伤的范围太大,并且大部分覆盖在手臂,双腿及脖子和后背上,于是自己以被五花大绑的绷带人造型从飞机上抬下来,再抬到直升机上再抬到医院。黑子那边她不太想联络,毕竟不是严重的伤不想让人担心。
处理的是青蛙医生的话,倒是不用担心留下伤疤,不过美琴对自己被宣布要住院完全在意料之外。疯狂报复的科学家的崇拜者什么的太可恶啦……还好没通知黑子自己要几个小时才回去,不然要怎么瞒过去啊?
美琴好烦躁啊,可以的话,到了她真想把那几个劫机报复的家伙从牢里拎出来再好好的电一顿这种程度。越烦躁她就越累,越累就越想睡,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医院的病房,她已经被青蛙医生做完了适当的处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普通的单人病房里面了。
“啊……这次真是够倒霉的……”眼前是天花板,鲜见的景色……
动了动包着绷带的手臂,感觉已经不痛了,就是有点麻,这样看来哪有住院的必要啊。她百无聊赖的把头转向右边。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颜色熟悉的白毛,那团白毛现在压在她的手上,姑且确认了这团毛才是搞得她手臂发麻的真正原因。
“小白……”美琴不爽的心情在看到这团毛的瞬间居然翩翩的飞走了。“你变回来了么?太好——”
——
白毛微微动了动,露出下面的一张人脸。
御坂美琴想要做起来抱一抱自己小狗的期待被不知道是谁的那张脸冻成了冰块。
那……那是他的头发????她无比混乱的僵在那边。——等到完全清醒之后自然能发现,那是一个头发颜色和小白很像的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在旁边睡的正沉。
线条有力度的脸部轮廓,挺拔的鼻梁,还有欧洲人式的肤色……这家伙,这家伙不就就就是上次那个家伙么!说实话美琴今天已经经历了很多让人震惊的事情,该死的微型无人直升飞机啊,莫名其妙的危险橙子啊,法国协力机构的勾心斗角啊,啊啊啊啊啊啊阴谋统统滚蛋啦——但是在她认出来在有伤住院之后醒来有男人抱着自己的手臂睡觉,而且那个人正是那天‘那个怪家伙’的时候,御坂美琴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情该用五雷轰顶来形容,还是一股莫名的情绪袭来比较准确。
——然后她不敢动了。
她居然能把他错认成小白……美琴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在俄罗斯的确经历太多了,住院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家伙为什么在这里?难道,额难道是听说了我住院的事情?不会吧?黑子我都没说呢——那么难道是路上看到了就顺便跟过来了?不过这家伙干嘛这么关心我啊?我们……我们才见面几次诶,不过每周也有好几次了吧……
她的脑海中突然出了那天他自我介绍的表情——
“我叫御坂 白。”
那是混合了不舍,悲哀,怜惜,寂寞,还有决心,极其温柔的一瞥,这种眼神让美琴当时甚至产生了“他该不会在看的不是我,而是旁边周围的什么女孩子。”的错觉,但是当时所处面向午后阳光的河堤,除了他们两个空无一人。
一分钟,两分钟……十几分钟过去了,御坂 白还是没有醒。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睡觉的样子看多了会感觉有点可爱,每当美琴发现自己在盯着他发呆,会赶紧摇头保持镇静,并且甩掉自己无聊的念头。
待脸上的热度随着时间的过去终于消散之后,这么折腾的她也困了,在看着那个抓着她的手臂不放的奇怪家伙合上双眼之前,她只剩下一个疑问在脑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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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0日
上午8点
我悠悠转醒,这么说到底恰不恰当?
——
我所记得的是昨天闻到她的味道出现了,出去一看却见到美琴全身包着绷带一副受重伤的样子被直升机给送进来。又是担架又是青蛙医生出动什么的,把我给吓的半死。变成狗的样子根本没办法进行探视,我不得已变成人的样子穿上衣服等他们处理完之后再进去。当时护士堵住门口追问我跟美琴是什么关系,我甚至都想把她丢到窗外去。
可惜最近的护士挺凶的,我都吵不过她……
所以最终结果是我被她训了一顿,然后满腹委屈,勉勉强强的伪装成了美琴的哥哥才进了病房。
等到我进了病房,御坂美琴躺在病床上熟睡,窗户里透出早晨的阳光。已经120小时以上没见的脸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才能突然感受到她和‘妹妹’们巨大的不同。令人眷恋的气味散播在空气中,让我有一种安心感。我突然很想抱抱她,不过被一个大男人抱着要是醒过来的话,她搞不好会被吓死……虽然这种想法应该也会把我自己吓死,但在刚才开始我就感到一阵阵的困意袭来,头昏昏呼呼的。
5天都没睡好,真是太糟糕了,然而更糟糕的却是因为没被她抱着睡所以睡不好这种让人羞耻的想死的理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在脑中以她的皮下静脉血管为引导展开她的三维人体图,仔细搜索之后我发现她没什么大碍,于是放下了一直以来悬着的心。
她的伤全部聚集在表皮,伤口最深处也只有3毫米,身体的表面仿佛被一层壳保护了之后才伤的这么整齐,我调动能力,稍微的加快了她的新陈代谢以期表皮的伤口愈合的更快一点。
美琴的手臂缠着绷带,手臂又纤细又柔软,我无聊的握住了她的手,我可以感受到她血液流动的声音,她自律神经的跳动,肌肉中的代谢方向,还有心脏规律的搏动……看样子她真的没事,这几天到底干了什么大事了呢?虽说她没事,但是现在轮到我有事了,大概是由于处于熟悉的环境(美琴正在睡觉的环境),我的头再也支撑不起其重量,靠在她的手上失去了意识。
这么麻烦的睡癖,为什么非得我染上啊,等这混蛋源头的主人醒了,我要让她天天喂我吃冰激凌。
——之后我在无意识中总感觉抱着的什么东西——那种皮肤触感柔软又有弹性,还有温暖感觉的抱枕似乎要逃跑——于是我死命抗争。我当然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玩意在想办法把我抱着的东西从我的怀里抽走……
相信我,如果我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我肯定会像黑子一样以头枪地,然后用无师自通的忍术循走。问题是我不知道,而且过了一会,迷糊中那个什么怪物好像也放弃抢我的“抱枕”了。
常人难以置信,我于是就这么睡了24个小时左右才醒来。
……
……嘛,如果是看这文的读者,大概清楚了之前的24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所以嘛,当我听到“我差不多要出院了,你……到底准备睡到什么时候……”这样小声又满腹牢骚的声音,我揉揉眼睛起来看到的居然是炮姐那“bilibili”闪着电光的额头。
……我能不想死么?
“我……干了什么?”我脸色发青的发现我在梦里死死抱着的是美琴的手,开始准备遗言。
“你这个奇怪的家伙,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跑这里来睡觉……”她的脸不知为何覆盖着一层淡红色。“我的手……被,被你一直抱着不肯放,搞得送饭的护士都以为……”
卧槽,我进来的身份是哥哥,也就是说我的形象在凶巴巴的护士心里从“鲁莽的哥哥”进化成了“妹控变态”……诶等等。
“美琴,你的右手被我抓住,你是怎么吃……”
“谁谁谁让你叫我美琴的啊!你这个没礼貌的怪人!”
啊,触到逆鳞了么?她的脸红的跟窗外的太阳一样,我一边结结巴巴的道歉一边往门口移动。
“非常对不起,那我申请,申请叫你美琴如何?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了吧——”
我用双手护住头部,但是接踵而至的电击并没有到来,那是因为床上的美琴本来“我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表情被‘朋友’一词给镇住了。
太好了——我乘胜追击。
“你这孩子应该要正常交友啊!我是长辈,当然可以叫的那啥点是不是?”听到这句哈对面的美琴仿佛又矮了一头,果然只要道理说得通就可以压制她哇哈哈哈哈哈。
“是吧?正常交友的话不要电我啊!你无聊想找人一起去玩的时候可以叫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我说话,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这才是正常交友哦!要……要正常哦!你……你过来干嘛——”
大概是的确找不出有利的话来反击,她下床嘟着两边的腮帮子。那种皱着眉头额头依旧不断发出电流噼里啪啦慢慢一步步走过来的景象真是霸气十足……话说居然要跟主人正常交友,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仔细想下我不管是身体心灵都比她大好多,难道我不能有大人的威严么?谁来救救我?黑子,黑子在哪里?美琴越走越近了喂,黑子在的话,至少把她丢过去美琴就会发泄掉自己的情绪(黑子:你这奸诈的死狗!)……
——“我说,你的里面,为什么总是不穿衣服?”
待美琴人真的站在我的面前,不管是电击,衬击,甚至扫堂腿都没有出现,我把捂住的眼睛撇开一条缝,发现她嘟着嘴在那边憋笑。
“我没有衬衫……”
“……什么嘛,这么穷么?”
“你想如何……”
“我正好有你可以穿的衬里衣物……”她一副打小算盘的样子,拆掉了自己手上的绷带。“你的确比我大,所以我让你叫我的名字……但是我也得能叫你的名字。”
“呃……”
的确,因为叫御坂的话,感觉好像在称呼她自己一样,但是在日本直呼比她大那么多的我的名字,这难道不是欺负我?”
“你的名字叫白,我就叫你小白吧。”她状似赏赐了我什么似的,然后从病房擅自走了出去。“我去宿舍把衣服给你,然后去普通的吃个饭吧。”
——喂,小白不就是我……不对,小白不就是你养的狗的名字啊!
我看着她扯高气扬的背影,一阵奇妙的憋屈感迎面而来——这分明就是被欺负了……被小5,6岁的孩子欺负了。
我的人生完了!
不过我的人生早就完了呢……我跟上她的脚步,走向医院大门——
然而第一次的,我在感到憋屈的同时,却觉得自己和御坂美琴的距离终于真正的被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