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一拳头把镜子打个稀碎也是有可能。
但秦道没有这么做。
因为费钱。
房间内安静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窸窸窣窣的漱口声便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狭小的盥洗间内，惨白的灯光下，秦道漱着口，镜子里的少年洗着脸。
二人互不干扰，安静而和谐。
秦道一边漱口，但他的目光依旧还是一直观察着镜子里的少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道漱口时并没有想事情，完全处于待机状态，他的待机状态与普通人的走神有些类似，但却又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会被动的将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东西全部记下来。
但秦道翻找一遍自己刚才的记忆完全没有发现镜子里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
有些不正常。
秦道望着镜子中的少年，眼眸眯了眯。
从外貌来看，这人明显就是他自己。
但为什么他没有跟着他动作行动？
是他的眼睛出问题了？
缓缓闭上眼睛，眼珠在眼眶内转了几圈，然后睁开。
还在洗脸。
秦道轻轻点了点头，
嗯....
看来他的眼睛没出问题，
应该是脑子出问题了。
过往的教育，让秦道勉强算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不过他虽然相信世界是物质构成的，但现在极致的理性，让他现在更加的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东西。
眼前的一幕虽然诡异，但貌似还是可以用他已知的知识来解释，而且这种解释还不止一个。
秦道看过很多悬疑电影，眼前这种表达艺术的表达形式，他也在这些电影里见到过。
很多的变态杀人魔都是有这种属性。
诸如什么人格分裂，精神失常，嗑药嗑嗨了，噜多了产幻都可能产生这种画面。
但话虽这么说，秦道却并不怎么倾向于这种解释。
第一，他的脑子虽然有病，但应该不算是精神上的问题。
第二，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幻觉的产生，不然他也不会坚定的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秦道想到这，把口中的泡沫用清水漱干净，把牙刷和牙杯归位。
他打算验证一下第二个推论。
缓缓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前天脱臼受伤的大拇指上。
然后，
用力一按。
一点不痛。
秦道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果然这样。
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在床上躺了近十分钟都无法入眠。
秦道发现了这一点后，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刚才之所以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是因为眼前诡异的一幕让他判定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既然现在已经确认了自己处在一个什么地方，自然就可以行动了。
他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从来为什么不会做梦的他，今天居然做了这么一个梦。
秦道自从丢失情感以来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一次梦。
每晚睡觉，眼一闭，然后就到了天亮。
任何东西表现出超乎过往的反常时，都代表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秦道抬起手。
笃笃笃——
他敲了敲眼前的镜子。
下一刻，
镜子里闭目揉着洗面奶的少年突似乎听到了些什么，有些疑惑的睁眼抬头朝他看来。
少年看到了秦道，呆愣了一秒，眼中逐渐泛起了极致惊恐。
然后，
在秦道的目光中，对方举起了拳头。
砰！
啪啦！
盥洗间内炸响出两声声响，第一声是少年直接下意识朝镜子挥出了一拳头，第二声是镜子破裂的声音。
玻璃飞溅，
但秦道只是默默的看着，即便一片碎玻璃从他的眼皮底下飞过，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因为是梦境，受伤了也自然是假的。
一切都在几秒内发生，
等一切平息，秦道摸了摸下巴，他完整的看到了眼前所有的变化。
在对方打碎镜子之后，里面的那个少年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
在镜子破碎处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黑洞！
秦道看着这个黑洞，思索了几秒钟，很快便做下了决定。
他起身爬到了洗漱台上，然后直接钻进了这个黑洞之中。
而就在这一刹那，
嗡——
耳边一阵尖锐的耳鸣，一股强烈的晕眩感将秦道整个人撞得七荤八素，无限的黑暗将他眼前的一切包裹。
这种强烈的不适感，让秦道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但他还没来得及思索，为什么在梦境中会有这么痛苦的感觉。
下一刻，这些不适感便通通消失。
视网膜上也再一次恢复了光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秦道环顾一圈四周。
依旧还是站在那个熟悉的盥洗台前，唯一的不同就是台子上的大型镜子已经碎了，而他的手上也正留着鲜血，应该是击碎镜子时造成的伤势。
不过伤口依旧不痛。
这也让秦道知道他依旧还是处在梦境之中。
环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了破碎的镜子上。
镜子上已经恢复了正常，镜子里的那个秦道也完全遵从着他的行为。
秦道皱眉沉思着这个诡异的梦境。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说明着，现在他似乎成了镜子中的那个他？
秦道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
镜子里的他，明显是有情感存在的，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样过激的举动。
没有收拾玻璃残渣，转身直接离开了盥洗室。
房间依旧还是那个房间，他所租的九十平米小房子。
但与秦道所住的地方却有着天壤之别。
秦道的家除了生活的必需品以外就没有任何的装饰，
但这里每一个角落都被细细碎碎可爱的小装饰填满，整个房间显得很温馨。
但这些变化没有吸引力秦道的注意力。
秦道的注意力被客厅内的一面墙吸引了，
在那一面墙上，他看到了整整一墙壁的各种贴纸！
走进看了一眼，秦道便意识到了这个人梦境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而就在这时，
一个清脆的女声恰是时候的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秦道，你怎么了？”
秦道转头望去。
只见，
一个少女穿着粉色的吊带睡衣正站在卧室门口的，目露担忧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