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杰亚德来到一处鸽子群旁边,有不少人在这里用面包屑喂鸽子,我和杰亚德就假装在看鸽子,旁边也有不少看鸽子的小孩子,当然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装作没看见,和周围人一样,这样那些怪异应该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我又和它们无冤无仇。
“杰亚德哥哥,你能看见那边的眼睛在动吗?窗户上的,小心一点,不要看得太明显,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在看他们。”我说道。
杰亚德小心地装作只是随意地看过那片建筑物,没有露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然后他低下头对我说:“没有,我没看见,就是很普通的彩绘玻璃。”
果然,杰亚德其实和我所能看见的景像并不相同,或者说,他可能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能看见,比如说眼睛发出金光时。
为了确认,我又带他去找了另外一处奇异的景像,这次冒险一点,去了最早那处杀人案发生地,有一个被挖了眼睛的女鬼停留在那里。
每次我经过时,她都会用那已经没有眼珠的漆黑瞳孔看着我,我很怀疑她其实已经知道我看得见她,就是不过来找上我而已。
大概冤有头债有主?遇到这么通情达理讲道理的女鬼姐姐真是幸运。
我带着杰亚德来这里,还是本着无意打扰的原则离得远远的,对杰亚德说道:“那个小巷子入口处,你能看到什么吗?”
“呃,那里不是上次发生杀人案的地方吗?我应该看到些什么吗?”杰亚德不太确定地问道。
“你只需要和我说你看到什么就行了。”我说道,从杰亚德的语气里,他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但又不大确定的样子。
“我看见那里有一片阴影,像是光线在那里被扭曲了一样,隐约看见有一个人影,好像是个女的。”杰亚德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看见的是一个没有眼珠的女孩,你信吗?”我问道,果然如此,我和杰亚德看见的是不一样的。
“我信,今天都见鬼了还有什么不信的。”杰亚德说道,今天的所见所闻也有点颠覆了他的世界观的样子。
杰亚德以前经常听别人谈论过鬼,也相信世界上有鬼,但相信和亲眼见到那毕竟是不同的,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鬼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就像我在新闻上得知有一个疯狂杀人魔,一般人会吐槽很残忍,但并不会怎么害怕,但现实中发现,杀人魔竟然就在我身边,那我肯定会恐慌的。
“好吧,不要打搅她了,我们走吧,杰亚德哥哥,以后你记住,无论看见什么东西,都装作没看见,除非那些家伙主动来攻击你。”我提醒他。
只要踏进了这种神秘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到正常那边了,不可能再像普通人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开开心心生活。
我相信杰亚德只要能看见神秘的东西,将来他就能看见更多,迟早能和我看见的景像一样,毕竟他都从看不见变成能看见了,自古都是从零到一最难。
而且别说他,我就能看见所有的东西了么?我看见的就已经是真实了吗?我觉得不是。
就像之前我只能看见手臂上蛆虫在蠕动,今天才能看见它们爬行,杰亚德则依然只能看见它们在蠕动,有一个程度上的变化。
杰亚德看不见玻璃彩绘上的眼睛在动,我却能看见,但这图画,仅止于眼睛会动吗?
会不会其实玻璃上的彩绘人物全身其实都在动,只是我看不出来?也有可能彩绘上根本就不是人物像,而是恐怖而不可名状的邪神,只是在我眼中是人呢?
我越想越充满了各种不确定,对整个世界的存在都开始怀疑了,到底我看见的还不够真实,还是其实我的幻觉越来越重,普通人眼中的才是真实?
“帕露拉!帕露拉!”这时,杰亚德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用摇我肩膀的方式。
“怎,怎么了?”我看见杰亚德脸上又有凝重又有担心,疑惑地问道。
“到家了,而且刚才帕露拉好像心不在焉,都差点走进河里去了。”杰亚德说道。
“啊!”我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就是河道,刚才真的差点一脚踏进去了,自从那天做了噩梦以后,我就一直对这条河有点害怕,靠近都不想。
“而且,刚才帕露拉的表情好可怕,虽然在笑,但笑得有一点……诡异。”杰亚德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本来他是不在乎这种小事的,实在是今天被女鬼吓得够呛,让他胆子变小了许多。
“没事,你做得对,以后发现我不对劲的话,就及时摇醒我。”我说道。
回到栖身的洞窟里以后,我就开始着手画恶魔的召唤阵了,那个化妆盒毕竟是闹鬼的,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天就把它给献祭了。
法阵画在地上,为了保证准确,我是对着魔女笔记的一点点画的,光是为了保证那个圈够圆,我就抹平修正了好几次。
杰亚德也参与帮我画召唤阵,倒不如说大部分都是他用短刀在地上慢慢刻出来的,我反而没做太多,才画了一点点就气喘吁吁了,体能还是太弱。
最后画出至少从外表上来看是完美的召唤阵,写上吉蒙里的名字,再把化妆盒放到法阵中间,准备工作就算是完成了,最后一步只剩下滴自己的血在化妆盒上。
但我并没有马上进行最后一步,一个是我想等到夜深人静时再搞,免得有巴塞罗缪的手下突然经过门外,二是在召唤恶魔之前,我想先试试看另外一个可能更保险的方法。
那本圣经,自从带回来以后我自己都还没有读过,既然杰亚德都能看几张图就掌握神迹,那我应该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