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拉着自己右手，眼神火热的白尘，爱丽丝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街边的情侣。
没想到她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一个机器人也有被告白的一天。
说实话，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了，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这种心动便转瞬即逝。
随后她甩开了白尘紧握的双手：
“我会和这个城市共进退，并没有逃离的选项呢，这是他们的期待，也是我的回应。”
爱丽丝从被创造出来到现在为止，她的世界之中只有这座城市、只有这座城市之中的人。
如果爱丽丝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是只知道执行任务的人工智能，那与这个城市共进退没有任何问题。
可这种情况在爱丽丝等待中诞生情感的那一瞬间改变了。
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个体，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生命，这个城市不应该是她的全部，她不应该在活在与他们的回忆之中。
“说不定他们只是离开了这里，他们还在外面的世界等待你自己去寻找，他们期待你有一天可以找到他们。”
“他们会希望你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尘开始给爱丽丝建立虚无缥缈的希望，她希望爱丽丝能走出这里。
爱丽丝紧闭双眼，似乎在挣扎。
片刻之后她双眼终于缓缓睁开，微微笑道：
“已经两千年过去了啊，白尘小姐，没有人的寿命能达到这么久，就算事实向你说的一样，我也早已辜负他们的期待了啊。”
“他们会有后裔，他们后裔也会需要你。”
“好！”爱丽丝点点头，“就算我同意和你以前离开，白尘小姐，那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爱丽丝看似同意了白尘的请求，不过白尘清楚这只是另一段拒绝的开始。
“你说人类为什么会有感情呢？是因为神经运作还是因为内脏器官活动产生的反馈作用呢？”爱丽丝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白尘没有回答......因为她很清楚爱丽丝所想表达的意思。
作为机器人，作为人工智能，爱丽丝根本就没有拥有感情的先天条件，获得感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事实却摆在白尘眼前，眼前少女的表情活灵活现，无论是开心或是愤怒、无论是挣扎还是放弃。
她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看着沉默的白尘，爱丽丝继续讲述她的经历。
“那一天我在根据设定运转着这个城市，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来到了我的程序中枢面前。”
“他明明不是管理者也不是公民，却能站到这里。”
“我想要将他驱逐，但是他的话语却让我第一次有了犹豫。”
“你难道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吗？”男人如此询问。
“无论是经过计算还是程序的设定，我都没有任何理由对眼前男人的问题做出回应，只是......”
“如你所愿。”
男人鞠躬之后便离开了。
“我答应了他，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圣杯。”白尘说出那个男人的称呼。
圣杯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了这片荒野之中，满足着人们，不，并非仅限人类，而是所有强烈至极的愿望。
“是吗？他就是你询问的圣杯吗？”
爱丽丝笑了笑，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
只不过这次男人离开之时还给爱丽丝留下了一句话语。
“获得了不该拥有的感情，则需要付出随之而来的自由，你将不停的运转这座城市，。”
“男人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这是代价吗？我觉得并不是，运转这座城市的确是我的职责。”
“只是......我受够了，受够了等待的感觉，受够了这日复一日的重复。”
“其实我并不是无法做到关闭自己，比如出现什么意外我程序损坏了一部分，而这一部分整好是修复功能之类的。”
“我本应该有大量的方法让自己停止运行。”
“可是这些都失败了，我终于理解了代价的含义。”
“如同诅咒，控制着我的行为，操控着我的命运。”
“所以，关闭我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爱丽丝眉心微微抬起，用央求的眼神看着白尘：
“至少我希望，我能将我的职责进行到最后一刻。”
圣杯的代价有多么强大，白尘在清楚不过。
那些如小强、数量密密麻麻的徘徊者根本就不是一个魔法能创造出来的。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那这也只能归结为神迹了吧。
愿望如同神迹，代价亦为神迹。
白尘说到底只是一个魔女，一个刚刚晋升的魔女，她根本没有办法解决掉圣杯留下的诅咒。
或许她师傅可以，或许她未来也可以，只是现在......没有任何机会。
很烦躁，也很无奈，白尘只能摇摇头答应了爱丽丝的请求，只是在关闭爱丽丝之前，白尘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爱丽丝，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没有这个代价，没有继续运转城市的责任，你会选择和我一起离开吗？”
白尘想要知道爱丽丝最真切、心中最深处的想法。
“或许会吧。”
爱丽丝这次没有多做犹豫。
她喜欢有人陪她说话；她喜欢有人可以倾听她的经历、她的烦恼；她也想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
她不想再作为一个城市运转的工具，她想要经历他们所能经历的一切！
只可惜......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样啊，果然我的魅力还是够的嘛。”
白尘双手抱胸，不住的点头，试图用玩笑缓解悲伤的气氛。
“没错，我如果是人类一定会接受你的告白。”
“不是告白，其实我都是随便说说的啦，不要当真。”
白尘说着，慢慢走到了爱丽丝身后。
左手搂着她的腰部，将下巴放在爱丽丝的肩膀处，右手和她右手握在一起，二人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
“晚安，爱丽丝。”
白尘在爱丽丝消散之际，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