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蒙古人的叫嚣,花满楼眉头一皱。

汗王他并不是汗多……咳,目前的话,草原各部承认的大汗大体上就脱脱不花了,而如今的脱脱不花正厉兵秣马准备南下,或者说已经南下了,反正最近还没收到大同府的消息,所以这边自称汗王的是……

瓦剌?

瓦剌人在这个节骨眼跑来大赵,若说他们是来旅游的……谁信啊?

早说过,百年前的瓦剌其实也是蛮不可一世的,太祖立国后五次北伐都未尽全功。可随后的瓦剌越来越不景气,鞑靼崛起后他们就被赶得一路往西北在往西北,如今都西过哈密卫了,他们居然还有脸叫嚣要南下?

一念及此花满楼拽住彭广:“去打听打听,最近这群瓦剌人跑来大赵是做什么的。”

彭广连忙去了,花满楼则带着人往人群中走去。

那个蒙古人骂了一句后,跟着的一群蒙人也开始用听不懂的鸟语叫嚣起来,顺带着还拔出弯刀开始比划。

而戚婉容这方也不是吃素的,东南西北等人见对方拔刀,便立刻拔剑怒骂,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了。

花满楼连忙跑进人群吼道:“住手!统统住手!放下武器!”

随着花满楼的呼喝,随他来的十几个玄武卫齐齐拔刀,将对峙的两方隔离开。

看见是他,东南西北一众女兵纷纷惊喜的叫道:“花公子!”

“花千户来了!”

“花千户快帮帮大小姐!”

“公子快赶走这些鞑子!”

花满楼一头黑线:“莫吵吵,你们先放下武器!”

随即他不管女兵们,径自转身对叫骂不已的瓦剌贵族道:“此乃天子脚下,出了事情自然要解决,但你们先放下武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花满楼说话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群瓦剌人看似是挥舞着弯刀要玩命,嘴上也喊的厉害,可脚下却丝毫没有动。而地上抱着那女人号丧的汉子也是一副干打雷不下雨的样子,看似如丧考妣,实际眼中却没有一丝悲痛,眼角也没一点眼泪。

果然,听到花满楼的话后,那瓦剌贵族立刻道:“看你打扮,你是南蛮子的官儿?这南蛮子婆娘撞死了我家夫人,你得给我们个交代!”

“你要个什么交代?”

“你能做主?我们草原人向来都是杀人偿命,你若能做主,便将那南蛮子婆娘杀了,给我家夫人报仇雪恨!”

“杀人偿命么?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别的……对,赔钱!”

“哦,杀人偿命,还要赔钱啊……”

花满楼嘴上和这瓦剌贵族敷衍,眼睛却一刻不停的四下扫视,观察现场,一边暗中给戚婉容打手势让她们先别说话。

因为这一会儿他又发现了一个细节:戚婉容虽然是策马奔腾吧,但觉察到有人从道旁跑出来时她就立刻勒了马——因为这街道的地面是大青石铺就的,奔跑中的马若想停下,那么马蹄铁必然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白印。

但是,此时白印虽然有,但看起来非常短——也就是说,戚婉容的速度并不快。

同样的,从白印到死者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大概只有一米多,这也足以证明戚婉容的速度并不快。

那么问题来了,将人撞出一米多远,这种情况下是否足以致命?

花满楼前世自然是打过篮球踢过足球的,他的身材不算强壮,因此每每有和又高又壮的人对位时,总是苦不堪言。有次上篮的时候他还被一个傻缺撞飞了两米多,按说,若是一米多久足以致命的话,就这傻缺撞的这一下都足够他穿越了。

当然,事情不会都这么绝对,而且马撞人和人撞人还是很有区别的,但不知为何,花满楼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尊驾能否看着我说话,莫要东张西望!”那瓦剌贵族见花满楼心不在焉的,不由得就暴喝了一声,那群瓦剌人也再次吱哩哇啦乱叫起来,一边虚挥着刀剑仿佛要将花满楼一刀两段。

“莫着急,交代自然是要给你交代的……”花满楼的目光又扫过还在号丧的那个汉子,然后才抬头对那蒙古贵族道:“杀人偿命, 是吧?嗯,是不是杀人咱也不好说,不如等京兆尹的仵作来瞧瞧,看看死因如何,在做计较?”

听得花满楼说这话,那瓦剌贵族立刻吼叫起来:“你!这么多人都看到南蛮子婆娘撞死了人,你是要包庇她吗?你们汉人就像山上的狐狸一样的狡猾……”

花满楼的眼神不由得就玩味了起来:“别乱扣帽子啊,我没说不是杀人偿命对不对?我只是说,要仵作来看看尊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顺便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定一下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单纯的交通肇事对不对?若是前者那自然没话说,可若是后者,这个……依着我们大赵的律法,一般都是赔偿,而且是巨额赔偿,赔到倾家荡产的那种……”

花满楼自然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在努力的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这瓦剌贵族虽然在怒吼,可眼中却也不见一丁点怒气,而说到‘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句话时,这贵族很明显的有一点慌乱,最后,当花满楼说到赔偿时,这人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些喜色。

“你看,尊夫人人死不能复生,那么这位大小姐呢,就我看着也不像是故意要杀人对不对?”花满楼眯起眼,一脸微笑道:“要不,你们两家私下了事?”

果然,这贵族立刻将目光挪向跪地号丧的那人。

“夫人,我的夫人啊……”地上那人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的干嚎。

花满楼再次试探道:“这位大小姐可是应国公的掌上明珠,她家不说富可敌国吧,金山银山总是有的,你们要不要开个价先?”

地上那汉子缓缓的将女人放下,一脸悲伤的站起身道:“长生天在上,我夫人……我夫人她……苦啊!”

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您节哀。敢问贵姓?”

一直和花满楼对线的那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台吉,额斯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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