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浴缸中，周盈雪的思绪被热水拉长。
她看向坐在矮凳上清洗头发的苏娴，脑袋浮现出种种画面。
苏娴很认真的闻了闻洗发水的味道，确认是无香型之后，才把它挤到掌心，揉均匀后涂抹到头发上。
为什么是她呢？
周盈雪盯着苏娴的侧臀看了一会儿。从这个角度，恰好能欣赏到她左侧屁股上红红的巴掌印，五根手指分外明晰，与周围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这是七分钟前自己亲手打的，原因在于苏娴哼哼唧唧不想去洗澡。
“你很在意洗发水的味道吗？”
泡在浴缸里，周盈雪换了个姿势。
“嗯？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啦。”
苏娴拿起花洒，冲掉附着在头发上的绵密泡沫。
“我看你刚才在闻洗发水的味道。”
“哦~如果有奇怪味道的话，妈妈会怀疑的。”
闭着眼冲掉泡沫后，苏娴用皮筋将长发盘起来固定好，随后又开始确认沐浴乳的香型。
“怀疑？”
周盈雪和父母关系并不好，听到苏娴这么解释，所以就来了兴趣。
她微微挺直腰杆：“怀疑你什么？”
“怀疑我交了男朋友。”
沐浴乳并不是无香型，苏娴只好用水仔细清洗身体。
“雪雪和父母关系不好，所以很难理解吧？”
她停止清洗身体的动作，无奈的笑着解释：“虽然我夜不归宿的借口是‘有一个重要资料要在学校熬夜写完，所以就在那里凑合一晚上’，但父母总会有点多余的想法啊。等我回家，要是闻到我身上的洗发水味儿和家里的洗发水味儿不同，肯定会追问个不停的。是不是交到了男朋友，是不是和男人去开房了，什么时候把对方带回家给他们看看之类的……”
应付这种事很麻烦，如果以“去女性朋友家借住”为借口，仍然会招致长辈们的追问。比如你那个朋友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需不需要给她介绍对象啥的。
归根结底，还是想把话题往男朋友和结婚上引导。
“之前你倒是没那么在意。”
周盈雪把浴缸的温度调高了一度，然后继续盯着苏娴的侧臀看。
嗯~红红的巴掌印真漂亮。
“因为之前我们都在类似情侣酒店的地方做啊。那种酒店的洗发水和沐浴乳，全都是无香型的。”
“还有这种设定啊。”
“雪雪自己住，所以从来不注意这些细节吧。”
洗净身体，苏娴也泡到浴缸中。
高中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是周盈雪抱着苏娴泡澡。但随着年龄增长，身体也逐渐发育完善。还抱着的话就有点太挤了，因此改为面对面。
苏娴在浴缸的另外一头坐下。伸直腿，让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都浸在热水里。
“嗯。”
“上次真是把我害惨啦，就去年情人节的时候。”
苏娴撑住下巴，打量坏女人纤瘦的身体：“当时情侣酒店都订完了，所以只要订了普通酒店。然后又忘记确认洗发水和沐浴乳的香型，结果回家之后，被妈妈追着问了半个小时。”
您的宝贝女儿可是喜欢女人哦！
——苏娴很想对妈妈这么说，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的程度。
“怪不得那之后，你老实了很多。好几个月都没约我出来。”
周盈雪把右足放在苏娴的大腿上，像她一样撑住下巴：“那么久没动静，我还以为你找到了新欢呢。没想到只是被妈妈说了两句，然后就怂了。”
“我、我才没怂！只是那段时间太忙了而已！”
“是吗？你也不找个像样点儿的借口。”
周盈雪用脚尖戳了下苏娴的小腹，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是谁在考教师资格证的前一天来找我上床。美其名曰‘一起吃个饭放松心情’，结果酒店提前两周就订好了，内衣也穿的很下流。”
“呜欸……”
“这就是‘太忙了’么？忙到提前两个周订好酒店。”
“心、心血来潮而已嘛……再说了，你不也很忙嘛。我发消息你也爱理不理的。”
这个坏女人真是太可恶了！
说到发消息，苏娴就来气。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分享给坏女人，或者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和零食，提醒的消息发过去，三四天也不回。
有的时候回的到挺快，结果打开手机一看，就回了个“1”
【快递到了记得收一下~】
【1】
【这件内衣挺不错的，你要不要买？】
【1】
【双十一帮你抢了两瓶SK-II。】
【1】
【周末有时间吗？这个教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不能。】
【帮我看看嘛，评职称要用~】
【不帮。】
【看看嘛，就看一眼~~】
【不看。】
以上就是苏娴和坏女人聊天的具体过程。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苏娴撅着嘴轻拍水面：“你要是忙的话，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实验室里不允许带手机进去。”
周盈雪摇摇头，叹了口气。
“说真的。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两个已经不是恋人了，从高中开始就不是了。而你却一直很积极的，就好像我们是恋人那样，又给我发消息，又给我买东西。”
停顿片刻，周盈雪皱着眉观察苏娴的反应：“时至今日，还在维持这种扭曲的关系，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就那么喜欢我？D”
时间在此刻停滞。
苏娴垂着头，用力吸了口气。
“……奇怪啊。”
“当然，觉得奇怪啊。”
明明初中就分手了，却一直保持着肉体上的关系。度过高中，穿过大学，跨过工作，直到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泡在浴缸里，讨论这种本就该在无数年前，本就该在学生时代，本就该在周盈雪强吻苏娴的那个夜晚讨论的问题。
这能不扭曲吗？能不奇怪吗？
已经扭成麻花了啊。
“……是你先强吻我的。”
苏娴咬着下唇，委屈的瞪着坏女人。
“……是你默许我和你上床的。”
“我们变成这样，不都是你的责任吗？欺负我，捉弄我，让我死心塌地的喜欢你……不都是你干的事情吗？有本事就拒绝啊，我找你上床的时候，你不也乐在其中吗？！”
“你说得对。”
心满意足的坏笑着，周盈雪用指尖拭去苏娴眼角的泪珠。
“所以我会承担这个责任。”
“你又欺负我……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别不要我……呜——”
对不起。
周盈雪搂住苏娴，在心中默默道歉。
为了满足【我】的恶趣味，这么捉弄你，故意把你弄哭……对不起。
但是——
【我】会继续欺负你，继续捉弄你，继续让你死心塌地的喜欢【我】。
因为【我】是坏女人啊。
是你最爱的Bad Wo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