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忙忙张罗到凌晨两点,仙帝大人可算是对自家姐姐将要举办的婚礼满意了,为了明早能做第一个吃到奶油糖的家伙,仙帝大人选择穿着礼服撑过这一晚。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教堂里的白银烛台亮着扑闪不定的光芒,透过落地窗便能看见凄凉刺骨的街上街上行走着许多行尸般的可怜人,风雪已经看了很久,其中最吸引她目光的是教堂落地窗前蜷缩着的两个女孩。

那是一对有着棕发的双胞胎,褴褛的衣衫甚至不能包裹到那两双生着冻疮细弱到让人怀疑能否支撑行动的腿,两个女孩眼里映着从教堂温暖的空间里钻出的烛光,大些似乎做主见的那位满是羡慕的看着趴在长椅上扇风的风雪,比起装置着火源石的教堂,街上的每阵风都像刀子般刮去女孩的生存意志同时又增长着她眼里的光彩。

风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叫那两个小家伙进教堂取暖,或是因为那位格外凶悍的神父,又或是被坑怕了,她总觉得人类表象下会藏着另一幅面孔,一副与脸上完全不同,仿佛互相残食的野兽般的凶残。

于是她就假装看起了其他人,其他同样衣不遍体的可怜人,如果叫了那两个小家伙恐怕这些人也都要进来的,她不会拒绝可怜人,她更希望其中一个女孩能来敲下教堂的门。

“雪风,发什么呆呢?”

“洛儿姐?你没睡觉呀。”

风雪小心的提起裙摆防止它被红漆长椅上的木刺刮破,迈着轻快兴奋地步子凑了上去。

“睡不着,菲斯希尔和福儿比赛打呼呢,不叫他们把屋顶吹开就不错了。”

“菲斯希尔也在?”

“笨,她一直跟着就没走。”洛姐粉嫩的唇微微张开咬住了烟枪长长的吸了口,笑道:“倒是你,没和乔兰特生小孩吗?”

“洛儿姐!”

“好——好,不开你们玩笑了,外面那两个乞丐有什么特殊的吗,看你一直对她们发呆呢。”

“就是觉得挺可怜……”

风雪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话,猩红的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像颗璀璨的宝石。

“幸好你没把她们叫进来,一进来她们可就不停了,不是跪着要钱就是抱着你的腿不叫走,那时候你的裙子可惨喽。”

“有那么严重吗,我怕他们两个进来了其他人也要来,不过我小心点应该没事吧。”

透过洛姐刚呼出不久的烟雾去看那双诱人的狐媚眼,风雪突然觉得她有些冷血,可自己却比洛姐强不到哪去,还仙帝呢,叫两个乞丐弄得丢人。

“行了,这事不用你操心。”

洛姐话音刚落,穿着长袍的神父从门后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大篮还喷着热气的面包,嘴里忽急忽缓念着祷文,很快便到了教堂门前,拉开门后他放下面包用力的敲了下挂着的锣。

“哦!亲爱的先生小姐们,主的使者为你们派来了救赎,但真正的救赎在你们自身!苦难既是魔鬼!供奉主吧!万能的……会护佑你们。”

万能的后面风雪没有听清,歪头看去发现洛姐也是一脸奇怪便打消了问她的念头,捏起裙子两角嗒嗒的跑了出去。

“喂,喂……”风雪对那两个被抢面包的人群挤到墙边的女孩招了招手。

“小姐?您在叫我吗?”

“先进来再说。”

女孩怯懦的点了点头,拉着身后的妹妹朝风雪走来,她这才发现两人没有穿着鞋子。

“谢谢您,好心的小姐……”女孩挡着妹妹,视线从教堂里的银烛台上扫了几遍,犹犹豫豫的不知怎么开口。

“没事没事,等我一下。”

风雪先拉着两人在红漆椅上坐下,提着裙摆匆匆到了刚才坐着的位置抓了一把奶糖。

“来吃这个,等神父回来了再拜托她给你们烤些面包。”

“谢谢您,大恩无以为报。”

女孩把身后的妹妹拉到了身前,对她眨眼示意后说道:“我叫普利,这是我的妹妹普雅,您……”沉默片刻,普利乞求道:“好心的小姐,求您……求您收留这个可怜的小虫儿吧,她很听话,可以做些家务,今年已经13了,等她15后您把她卖给哪位老爷也做妾也好……求您……”

“我有佣人了。”

“很抱歉打扰您了。”普利失落的点了点头,搂过身旁的普雅在那头糟乱的长发上轻轻吻过,速度很快的剥开了一块奶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姐姐,甜。”普雅甜甜一笑,学着普利的样子怯弱的谢了风雪。

“真是任性啊。”一旁的洛姐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倾斜烟枪在地板上轻磕却没掉下烟灰,再起身时她脸上挂着嘲笑:“正好这两个家伙看上去笨,你那个佣人更是笨的离谱,一齐带着做你佣人的佣人,省的连衣服都不知道买。”

“也是,不过要先问问福儿的意见。”风雪嘟囔着转身出了教堂,一路小跑着到了对边的旅馆里。

“呼……”

哈出的空气化为水雾,风雪一头钻进自己喷出的雾气中撞开了酒店的条帘,温暖瞬间包裹住了被冻得打哆嗦的憨憨。

“小姐,您怎么来啦?”福儿放下了笔,歪头好奇的看着一边搓胳膊一边哈气的风雪。

“来看看,我给你找了两个佣人。”

“佣人?福儿不需要呐。”福儿起身到了风雪身旁把她凉的像块冰的手抱进了怀里。

“去看看嘛?”

“唔……”福儿点了点头,回到前台拿了刚才写了大半的字帖。

“那看看,小姐把手放到福儿衣服里吧,暖和些。”

“哪有那么冷,赶紧跟着。”风雪收回手哈了口热气,带着福儿穿过好似百鬼夜行的乞丐间跑进了教堂,此时神父已经发完了面包,正一脸悲痛的为普利和普雅做着祝福。

“福儿看,就是她们两个。”

“街上的乞丐吗?”福儿语气中满是落寞,眸子间蕴满了复杂。

“怎么了?”

“我和姐姐就是夫人在街上捡来的呢,那时候福儿的母亲难产去世了,父亲也得了重病,为了治病姐姐就带着我上街乞讨……”

“那你父亲呢?”

“没有治好也去世了,他临死前什么都没说,就一直摸着姐姐的脸哭,那是夫人找到我们的前一天,是个冬天,也是姐姐最不喜欢的季节。”福儿说完眼眶已经有些红了,走到普利身前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个营养不良的小家伙。

“那是你妹妹吗?”

“是的姐姐,她有些害羞。”

“小姐说的话福儿同意了,你们有亲人吗?”

“有个父亲,他……他喜欢赌钱……”

“那种地方就不要回去了,来跟着我去洗澡顺便换身衣服。”福儿温柔的笑着,走到神父身亲行了礼:“您可以帮她们准备些食物吗?”

"当然了好心的小姐,只要您不停下慈悲,整个世界都会为您开启呢。"

“谢谢。”

福儿又告别风雪,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

“洛儿姐,天好像快亮了,我们去准备下吧?”

“早着呢,我回去睡一会儿,记得叫我。”

“唔……我知道了。”

洛姐离开后风雪重新趴到了长椅透过落地窗去看街上的乞丐,倒不如说是乞丐再看她。

过了良久,福儿带着两个洗的干净换上修女服的女孩来看风雪,风雪随口敷衍了几句就叫她带着两个女孩去吃面包了,自己则继续去看街上,直到后半夜她才有了些困意,眼睑上仿佛掉了块石头似的支持不住,又坚持了十来分钟实在支持不过便沉沉睡去了,临睡熟前她终于想到了办法,用炎爆法则加热了街道,好让上面的失魂人舒服些……

“小姐,小姐,婚礼到啦。”

“额,福儿?”风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一阵无力,发现叫醒自己的是普利,而福儿正站在一旁掩嘴偷笑。

“福儿,过来……”

“怎么啦小姐?”

风雪伸出手想揪下她耳朵,可手抬起没多久忽然失力摔在了腿上,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合上了眼。

“小姐!?”福儿着急了,伸手贴上风雪的额头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块烙铁,被吓得当即凝滞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哽咽的叫着:“小姐,您感冒了,觉得怎么样?”

“就是有点头晕,先扶着我起来,姐姐要结婚了呢。”

“小姐,可是……”福儿抱起风雪,刚要放下发现怀里的小人已经没了力气软在了自己怀里,当下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普利,城里的医生你认识吗?”

“认识,姐姐稍等。”普利说完就要出门却被洛姐突然地声音叫住了。

“省省劲的,这家伙昨夜给整座城的街加热了一晚才会感冒,让她休息一会儿,等力量恢复了病也就好了。”

“可是大小姐的婚礼……”

洛姐叹了口气:“她这样也没办法了,抱她去对面的旅馆休息吧,记得把乔兰特叫过来。”

“知道了。”

福儿满脸的自责的上了街,吹来的暖风意味着风雪法则的影响刚刚结束不久,那些暖意仿佛都重新回到了风雪身上,刚进旅馆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吓了福儿一跳。

转身看去,打扮郑重的神父正捂着耳朵抬头看着天上爆开的礼花,一对新人正在另类的湮灭中迎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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