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溃烂,分崩离析,小耶陀湿化形的茧状物被锤烂了。
翼翅舒展,形态却萎靡不振,张灵迅猛、超出凡人的攻击打碎小耶陀湿的狂妄与狡诈。
他语气低咽,面如死灰,虚弱又焦急的求饶道“放..放了我,我..我之过错,悉数赔偿,饶命。”
小耶陀湿言行举止虽奸诈,但不至十恶不赦,张灵要灭他轻而易举,看他识不识抬举,小姬见千米深坑中倒地溃烂的白茧,蒸腾雾气中遍流的白色液体,不禁产生了那么一分同情。
吸血鬼的血是白色的,流的越多,性命越是垂危。
“哥,就放了他吧,小耶他下次不会犯傻了。”
放过可以,教训要给,死之血泉的宝贝诸如死血草、骸骨骷髅兵、融血瓶等收走,这都是小耶陀湿化了几百年功夫修炼或搜寻到的,死之血泉的珍宝死血极印,张灵也要拿走。
原本,生死攸关下,小耶陀湿退让妥协,边恢复元气边最大限度的与张灵讨价还价,和流氓打交道,重要的是止损而非负隅顽抗,小耶陀湿算是看透了,张灵是那种子脑子不太好使,一根筋,偏又强大到没边的人物。
“我...是能给你的,前辈..咱们好好谈。”
“极印..真不能给,咱靠这东西活着,死之血泉没了极印就成了肤浅的窟,我那千万颗热烈的心死在窟里,我想那万万不是前辈希望看到的..”
“噫。”小姬代为吐槽“咱可不信!”
“极印我要了。”张灵说一不二,怎么着也夺掉极印。
“与我而言...”
小耶陀湿想解释些什么,眼眶顿时湿润,配上灰头土脸的惨样,有几分情真意切。
“去留自有天意,我死我生,也非小小的我能主宰,却让我难以忘怀,无法割让,又让我如坠地狱的冰寒与惊恐,我再也无法承受了。”
莫名其妙的话语令小姬敲了下曾经同伴洗去白血的畸形脑袋“我还记得你以前是人形吧..嘶,你都这样了,还惦记宝贝干嘛,都是身外物,还不如小姬我的大犬可爱。”
上空落下干草灰混着深潜岩浆地的灼热,有股淡淡凄凉的气息弥漫,整个血泉翻涌浪花,平白无故的征兆由那么扣人心弦,小姬不得已抿了抿嘴唇,她似乎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讨价还价这种事要相安无事一起讨论啊,再怎么说大家都..”
她欲言又止,张灵提起小丫头的领口,小孩子的皮肤如三月的春天细腻美好,细节纹理欢欣舒适,是个萝莉控都无法自拔吧,可,现在无福消受了。
死之血泉剧烈的震动,小耶陀湿哽咽的语句,随着张灵升空,他说的话再也听不清了,也没必要细听。
钻心的痛苦代表了三千年的终结。
吸血鬼是永生之物,就算了流满一整个湖泊的凄白血液,总有办法活下去,像一个诅咒,无限渴望着活下去,反而痛苦万分。
小耶陀湿扯碎了面部的肌肉,燃烧的血液、枯骨、皮囊随风去。
尔后,他的力量提升了一个层次,原本清明的目色,浑浊模糊,甚至于看不清眼前陪伴一生的几块血乳石。
干涩的喃喃的呼喊。
“我是此境的王,不朽不败者!”
呼声中隐藏低沉的杂音,难以寻觅,听不真切,他似乎在呼唤一个名讳,一个让他身子颤抖,百感交集的姓名。
血海包裹小耶陀湿残破的身躯,修复之余,如燃烧气力,越发膨胀的力量爆发,小姬有点搞不清状况,喏喏的问道“他怎么了,好像..很难过。”
难不难过张灵不知道,有一点可以明确,小耶陀湿的意识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暴躁的力量,以透支生命,或者死亡为代价,死掉的吸血鬼,都将经历世间罕有的痛苦,绝非割肉剜骨能浅显形容。
“也许他需要睡一觉,或者喝一杯奶茶?”
“奶茶?什么东西?”
“甜的,不会苦。”
张灵望着手下败将,内心略有怅然,有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是以死亡为代价的歹毒控制,本该粉碎全部心神,他在刚刚就已经死掉了,可为何还会愤怒、怀念和一丝遐想?”
就连张灵也看不透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小耶陀湿离死不远了,残破的五官再怎么修复,也成不了人形,他成了迷失意志的怪物,始作俑者是谁?
重创小姬的昆古尔。
赤红残影自小耶陀湿移动产生,狂猛的劲力打在水蓝色的壁障上,张灵凝视对方眉眼,天蓝的瞳中射出诡秘的光芒,小耶陀湿空荡荡的意识体中,一缕纯粹的红芒撕咬张灵的意识投影。
邪恶骄傲的声音蕴藏在红芒之中。
“礼物永远不嫌多,人类,我会血洗你的家族和万千弱小娇嫩的血食,我要让你在悔恨与痛苦中凄惨死掉,如同这荒唐愚蠢幼稚的小耶陀湿一样,沦为我登基路上美妙的献祭品!”
“哈哈哈哈!”
“废话说够了没?”张灵自是古井不波,小姬颤栗的紧拽张灵衣角,昆古尔尖锐的声音如梦魇般纠缠她,冰凉仿佛清洗了全身的血液。
“爆!”
一语毕,小耶陀湿的身子鼓涨,临近爆炸,磅礴的能量会毁掉方圆百里,像一枚威力巨大的导弹坠落。
洞窟在瓦解,血海干涸的差不多,葬身于此的失败者骷髅们噼噼啪啪的粉碎,拥有着高亢摄人的旋律,在白光与能量面前,分崩离析。
仿佛一切的静谧和整洁都会走向一个命运。
刺耳与杂乱。
就像宇宙不变的真理,秩序永远是混沌的温床,增熵从未走远。
“不要..”
有一道声音在静静的反抗,她明白声音太微弱了,不会有人听见的,他也明白,死之前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小耶陀湿的眼球陷落了,扯开复杂又肮脏的视觉神经网络,夹在其中的一粒晶莹剔透的米,令张灵微不可查的眼角开阖。
“死之极印,有意思。”
千里外,幽深冰潭中,一骨瘦如柴的男子发出刺耳尖啸,此人随意一吼便令冰潭蒸发大半。
“你敢用极印来反抗我?!!”
“老子杀的就是你!!!”冰潭中充满血气的长鸣经久不息,十年后,有路过此地者,依旧会被震人心魄的长鸣影响心神,如有千万神兵在手,哪怕敌人上穷九天下碧落,哪怕如蝼蚁般低贱,也要这片苍天留下怒火之音。
小姬懂了,有点难过,她摇摇头说。
“他们有羁绊的,血族最高贵的、生死相依的羁绊,谁要是死了,另一个也活不了。”
“小耶他也不想死,他还要保护蓖迷天。”
“生之血泉的那个?”张灵也懂了“蓖迷天百年前失踪,传闻已死,但没死,因为有小耶陀湿在。”
“对...叶子落了。”
“他再也不能让她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