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小则一直偏着脑袋，盯着张乾被手机屏幕光线照射的脸庞。
过了一会，顾小小突然把手从白色被子里伸出，轻轻拉住张乾左手食指。
张乾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就任凭着顾小小拉着。
其实他心里对顾小小自残行为非常生气，只不过没太表现出来而已。
生气的原因，既因为他对顾小小的关心，也因为他很讨厌被人威胁。
顾小小完全就是用自己那唯一的生命来威胁张乾。
所以他没有摆出好脸色对待顾小小。
毕竟张乾只是一个未成年学生，还未成熟的他也会生一些小气，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顾小小见张乾完全不理会自己，于是撅起嘴巴，晃动张乾的手指，试图吸引注意力。
张乾仍旧盯着手机，没有任何动作。
“看一下我呀！”顾小小体力剩余并不多，所以说话都有些吃力，她轻声喊道。
“嗯。”张乾轻应一声，但眼睛仍旧没有变化，盯着手机屏幕，动口不动眼。
为什么他不理我了？
是不是我惹他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吃东西了，所以你能不能看一下我。”顾小小低声乞求道，语气非常卑微，她的眼中好像有泪花闪过。
“唉。”张乾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了。
他看见顾小小的态度后，哪还生的起气？
“怎么样，身体还有不适的地方吗？”张乾问道。
顾小小轻轻晃晃脑袋，嘴角微微翘起，一改之前愁眉苦脸的模样，开心了许多。
“真是笨蛋，下次你再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就真的生气了啊！”张乾板着脸批评道，然后伸出手摸了摸顾小小的额头。
体温正常。
“哦。”顾小小嘴唇围城一个小圆圈，应了一声。
前提是你要像现在这样在我身边关心着我。
如果能让你回来，我的身体可以随意摧残，甚至失去生命。
顾小小带着一抹微笑，在心中讲述着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去找一下医生给你检查，马上回来。”张乾想起之前护士的提醒，对顾小小说道。
他的屁股从板凳上挪开，准备离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还被顾小小抓着，走不了。
“嗯？”张乾疑惑地看向顾小小，对方开口：
“我不要。”
“我是去找医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马上就回来。”张乾叹了口气，再次解释道。
“我不要你从我视线里消失。”顾小小依旧倔强地紧紧拉住张乾的手指，不肯放他离开。
“顾小小，你别太任性了!”张乾见顾小小的模样，本来被压住的火气，有又了一丝爆发的倾向。
“你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身体没有问题了，不用再检查的。”顾小小见张乾语气有些变化，态度立即软了下来，但是她的最终立场并有改变。
“你别再胡搅蛮缠了，凭什么我非要待在你身边？说起来，我从一开始来帮助你，完全是出于我的同情心，我根本就没有那个义务！你别把自己狂妄的当成我必须侍奉的人了！”
张乾伴随着怒火，一口气把他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他说的完全是实话，张乾根本就没有任何义务去帮助顾小小，去照顾她的生活。
他也知道，这句话很伤顾小小的心，所以之前顾小小每次任性时张乾都压在心底，没有说出口。
而这次他纯粹是被冲昏了头，还有他早就想让顾小小对自己死心的因素在里面。
“我好不容易刚和苏橙见面，你又出来捣蛋，你知不知道我看见苏橙流泪的时候，心里多疼？”
张乾再次补了一刀。
顾小小一直在楞神，直到张乾说完，她才回过神来。随即，她的脑海中不断响起刚刚那些话语。
“不...不是这样的...我...”顾小小非常想否定张乾的话，却发现张乾的话完全正确，无力反驳。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小小手足无措，只好不停地道歉，泪珠子瞬间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掉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真的好爱你，所以才...才会变成那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小小病床上的枕头没一会便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顾小小不停低头道歉，不停讨好张乾。
张乾看见顾小小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冷静了许多，而且他突然发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纷纷注视着自己。
这个病房是常规病房，有三张病床，都有人。
那些病人和家属们目睹了张乾愤怒地责怪可爱小女孩的情形，纷纷低声讨论，大多数说的都是张乾的不对。
张乾顿时挺尴尬的，心中的怒火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过来。
他慢慢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叹了口气。
“好了，我刚刚冲动了，别哭了。”
可顾小小哪那么容易释怀刚刚张乾说的话。
“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她抽噎着低声说。
“嗯，你的心意我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张乾说道，他这句话说的打心底的实话，最近这段时间，顾小小把他折磨地够呛。
“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结婚。”张乾轻声说道，观察了顾小小的反应后，再次补充：
“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妹妹来看待，除了亲情，没有一丝其他的感情掺杂在里面。说明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所以，你能不能别再任性了？”
顾小小突然停下哭泣，停得非常非常突然，非常快，张乾刚说完，她的眼泪立马停止了掉落。
她不再偏着脑袋，而是平躺在枕头上。
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没人能看得清她此时眼里蕴含了什么样的感情。
张乾还以为她正在反思。
无奈之下，他按下了床头的护士呼叫按钮，让护士过来，然后代他去找刘医生。
“我会让你一点点喜欢上我的，所以，别离开我身边...”
“嗯？”张乾疑惑看向顾小小。
刚刚她是不是说了一句话？
顾小小的声音如同蚊子，非常小，张乾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