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风大作。

坏女人似乎不打算睡觉，但她一直赖在床上看书。

夜灯开着，坏女人的小脚丫伸进被子里，若有若无，触碰着江沉的膝盖。

江沉想睡觉的心思也因此碎了满床。

“睡不着吗？”

两个人用脚在被窝里打了一架之后，坏女人笑盈盈的开口。

“你不也睡不着么。”

江沉翻了个身，把枕头抱在怀里。

“不想睡和睡不着，还是有差别的吧？”

“……嗯。”

房间内有地暖，江沉抱着枕头突然觉得有点热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去厨房的冰箱里翻出一瓶水。冰凉的矿泉水沿着喉咙淌进身体，热量被迅速冲淡。

大半瓶下肚，江沉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拎着冰水回到卧室。

坏女人斜靠在床头上没动。她很恬静的笑着，赤眸中洋溢的情绪不加任何掩饰。

这种赤果果的视线让江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站在床边犹豫了片刻，最终挨着坏女人坐下。

膝盖与膝盖靠在一起。

“喝吗？”

“刚才你喝过了，所以我不渴。”

坏女人轻轻摇头，然后伸直双腿，在膝头轻轻拍了拍。

“躺吗？”

“……嗯。”

虽然刚才已经躺过了，但坏女人的大腿与冰镇矿泉水并不是一回事。

“来吧~”

坏女人调整好姿势，江沉顺势躺到上面。

时间停顿一小下，沉默趁机溜了出来。它化作坚韧绳索，将两个人捆的严严实实。

或许将这种谁也不说话的时间命名为“温存”要更加合适吧。

江沉感受着坏女人的大腿，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想要捉弄她的想法。

他拿起冰镇矿泉水，然后把瓶身贴在了橘子的大腿内侧。

“呜噫？！”

凉意传递过去，坏女人浑身一颤，脸颊染上薄薄的羞红色。

“干、干嘛啊……真是的……不准捉弄我。”

“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

江沉把矿泉水瓶拿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哦呦，还真是有点凉啊。”

“那当然啦，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嘛。”

橘子撅着嘴，一个劲儿戳江沉的下巴：“以后不准捉弄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啊？”

江沉转动脑袋，让冰冰凉的那一侧脸颊贴在坏女人的大腿上。

“呜喵？！”

这次坏女人发出了更加可爱的声音。

但她随即就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捂住嘴巴。

“你刚刚是不是‘呜喵’了？”

江沉对坏女人的可爱反应很感兴趣。

“没！有！”

“真的？”

江沉打算再趁坏女人不注意的时候冰她一下，但这次他刚刚拿起矿泉水瓶，坏女人就把大腿抽走了。

“快点去睡觉啦！”

矿泉水瓶有什么好玩的？

被江沉捉弄之后，坏女人的心情有点微妙。

那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呢？

就这么突然贴到大腿上冰自己一下，然后观察自己被吓到的反应？

是不是自己最近给的甜头太多，导致江沉有点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你不睡吗？”

江沉躺到枕头上，掀开被子。

“我可以睡你。”

坏女人捋平薄纱睡裙的裙摆，跪趴在床上，娇笑着爬过去。

“睡我？”

江沉半闭着眼笑：“你现在可没这个本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橘子一把搂住江沉的脖颈，身体顺势蜷缩进被窝里。

江沉搂住坏女人腰，鼻尖埋在她雪白的发丝中：“今晚别瞎捣乱，明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

温热。

柔软。

芬芳。

这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坏女人，此时此刻就躺在自己的怀里。

江沉闭上眼，缓缓翘起嘴角。

“表现好我就告诉你。”

“要是我表现不好呢？”

“那就水煮西蓝花和打你屁股二选一。”

坏女人在被窝里动了动，淡粉色的耳朵尖儿从修法中钻出来。

“可我都不想要怎么办？”

“那你想的倒挺美。”

两人略微分开了一段距离，说话声也越来越小。

“……晚安。”

江沉最先闭上眼，背对着坏女人睡着了。

橘子盯着他的后脑勺，借着月光数了数江沉的白头发。

“今晚可不要装作睡着的样子，乱摸我的身体哦~”

贴着江沉耳朵轻声细语的呢喃了一会儿，坏女人又抱住他的胳膊。

随后，才在恋恋不舍中入睡。

细碎的刺痛；微妙的隔阂；暧昧的感情。

【我们】不约而同的将它们刻意忽略。

太扭曲了。

这段恋情实在是太扭曲了。

扭曲的关系，扭曲的感情，扭曲心灵。

深爱着彼此的，扭曲的【自己】。

===

===

抬起手——

放下。

赵信捧着手机，电量从百分之五十，一直干等到百分之五。

该怎么开口呢？

江沉那边已经搞定了，但是琳琳这边……

赵信找江沉帮忙，其实有两个原因。

首先，借江沉来掩盖自己真实的目的。

其次，用江沉来给予自己无上的勇气。

跟江沉说好了，自己和琳琳一起去他家学习。那，自己就没有后路可走了。

——赵信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开不了口啊，靠！

【作业写完了？】

姑且编辑了这样一条消息，赵信发了过去。

忐忑等待数分钟，手机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三的时候，曲琳琳回复了。

【信信你一好学生也打算抄作业？】

回了！

回了回了！

而且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赵信连忙把手机连上充电线，然后快速构造出词句。

【我早写完了。明天学校放假，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保持平常心！

赵信以还算平静（自以为）的语气回了消息。

【打算在家复习，只可惜我会忍不住玩电脑的。】

赵信刚想说点什么，曲琳琳却手很快的又回了一条。

【要不信信你跟我一起学习吧？我们互相监督！】

后面还跟了个“求你了”的卖萌表情包。

砰！

赵信的心脏被击中了。

【行，不过明天我爸在家。】

【没事没事~来我家嘛。早上八点半，不见不散~】

曲琳琳的头像黑了下去。

赵信深吸了一口气，从列表中翻出江沉，反手发了个鸽子咕咕叫的表情。

“对不起了……我的好兄弟。”

女人兄弟二选一，选谁？

当然是女人了！

赵信明天必鸽！